牧场上的波皮普夫人
- 核心情节: 丈夫去世后,奥克塔维亚只继承了一座牧场,除此以外一无所有。她只能到牧场上生活,并与特迪在此重逢。特迪是奥克塔维娅的旧友,曾向她求婚但被拒绝,现在是牧场经理。两人共同经营牧场一段时间——并经历了一点小故事后,开始经营两人的共同生活。
- 反转原因: 金钱和爱情。奥克塔维娅的失去-得到-失去-得到-失去-得到,让这个温馨的故事变得跌宕起伏、引人入胜。
- 内因/外因: 内因为主
- 预埋伏笔: 是
- 伏笔: 求婚事件、“蜈蚣、牛仔和方丹戈舞”、“铁丝网”……一直在暗示
- 多面的人性: 大概主要是两个年轻人面对感情和自尊时的种种表现吧。
“艾伦姑妈,”奥克塔维亚把她的黑色的小山羊皮手套轻轻地扔向窗台上那只端庄的波斯猫,快活地说,“我成了叫花子啦。”
- 黑色的小山羊皮手套,端庄的波斯猫。叫花子。一上来就这么“反差萌”吗。
“你说得未免太夸张了,亲爱的奥克塔维亚,”正在看报的艾伦姑妈抬起眼睛,温和地说,“假如你暂时需要一点买糖果的零钱,我的钱袋在写字桌的抽屉里,你可以自己去取。”
- 不知道为什么,这位艾伦姑妈总让我想起乱世佳人里那位住在亚特兰大的动不动就晕的白蝶姑妈。
- 据说,那个年代的“姑妈”——尤其是“未婚姑妈”(白蝶姑妈应该是确定未婚;此处的艾伦姑妈并未明说,但是考虑到只有姑妈而无姑父,暂且认为是未婚吧)——普遍要承受世人怜悯和贬低的眼光。她们往往没有多少财产(父母只会给老姑娘留很少的遗产,导致她们常常要依靠兄弟姐妹过日子),是家庭的边缘人(家庭的核心显然是夫妻和子女,姑妈只能充当母亲的替代品,有时甚至要扮演家庭教师或女管家的角色),也是社会文化眼中的“失败者”(当时的社会文化把女性的人生限定在婚姻中,没有结婚的老姑娘自然是这一文化中的失败者)。她们的文学形象普遍是“酸涩”、“敏感”、“爱管闲事”、“刻板古怪”等等。
- 这类负面印象在艾伦姑妈身上也有体现。她在这里扮演了奥克塔维亚母亲的角色——或者说替代品;她没多少钱,那三千块钱“只够你自己喝不掺柳叶的熙春茶,让那只波斯猫吃消毒牛奶”(其实这里也有点讽刺了,明明不富裕还要硬撑体面)。也许考虑到她扮演了奥克塔维亚的母亲,其它方面还算可以了,不是那么惹人厌。
她那苗条柔软的身体穿着时髦的丧服,从容优雅地适应这种不舒服的姿势。她的青春焕发的面孔和一双充满活力的眼睛,竭力装出同当前形势相适应的严肃表情。
- 恐怕实际上,她对当前形势也并不是很在乎。毕竟年轻啊,年轻是最大的资本。
- 何况从后文可以看到,她和老上校的婚姻,根本就是一场典型的各取所需的联姻,不可能存在什么感情。
“艾伦姑妈,”奥克塔维亚把她的黑色的小山羊皮手套轻轻地扔向窗台上那只端庄的波斯猫……
“你说得未免太夸张了,亲爱的奥克塔维亚,”正在看报的艾伦姑妈抬起眼睛,温和地说……
奥克塔维亚·波普雷脱掉帽子,坐在她姑妈椅子旁边的脚凳上,双手抱住膝头……
- Octavia Beaupree,Madame Bo- Peep(La Madama Bo-Peepy.)
- 其实这里……如果让姑妈称呼她“塔维亚”,也许更亲切些?而且这样的话,三个名字就都出来了。
- 艾伦姑妈层层递进的反应其实挺有意思的:
正在看报的艾伦姑妈抬起眼睛,温和地说……
艾伦姑妈说,让手里的报纸落到地上……
艾伦姑妈这时才显出惊慌……
艾伦姑妈声音发颤地说……
- 然后得知还剩一个牧场。
- 把“我要变成叫花子啦”一点一点锲进读者脑袋里。
等着你的是廉价的现成服装、用汽油除污的旧手套、马虎的伙食和传说中守在门口的饿狼。
- 服装,手套,伙食,当你有钱的时候,它们象征着舞会、晚宴、社交圈。当你赤贫的时候,它们意味着远离社交圈、又脏又累的工作、勉强果腹的生活。这三个意象有点意思。
- 守在门口的饿狼……“wolf at the door”,西方的“典故”,意为“Facing imminent financial ruin or difficulty”,面对迫在眉睫的财务困境(即贫穷),类似的有“the wolf is at the door” 。相反的还有一句: “keep the wolf from the door”,用来表示“有饭可吃、有钱付账”。
- 如果考虑到基督教爱把人比喻为羊,那狼的形象还要更糟。再叠加如伊索寓言《狼与牧羊人》等西方文化背景,这句话还有“把财物托付给不该托付的人”的隐喻。这和中国所谓“吃绝户”很相似了。
‘太太,行个好吧,我什么都没有。买点花好吗,夫人?买枝花插在纽扣孔里吧,先生?帮帮一个可怜的寡妇,买些铅笔吧,老爷,五分钱三支。’
- 卖花女,工厂女工,女打字员,商店售货员,老师,使女、厨娘、推销员、速记员……那个时代女性饱受歧视,职业选择本就不多,卖花女几乎就在社会最底层了。下表来自Kimi
职 业 | 经济状况(日/周薪) | 社会阶层印象 | 公众/媒体典型眼光 |
---|---|---|---|
街头卖花女 | 日挣 20–50 美分,仅能果腹 | 赤贫流浪儿童,无家庭庇护 | “可怜的小天使”+“潜在的小妓女”,双重怜悯与道德恐慌 |
工厂女工 | 日挣 40–80 美分;洛厄尔宿舍制女工约 2–3 美元/周,扣除膳宿后所剩无几 | 工人阶级底层,“工业牺牲品” | 早期被赞“道德典范”,经济萧条后成“罢工闹事者”或被怀疑失去女性气质 |
使女 / 厨娘 | 吃住由雇主提供,现金 2–4 美元/周(北方城市),但随时可被解雇 | 家庭内部“隐形劳动力”,等级低于男仆 | 雇主既依赖又轻视:“粗手笨脚的爱尔兰婆子” |
商店售货员 | 周薪 4–6 美元,旺季有小费;远高于工厂女工 | “白领底层”,面向公众,需体面外表 | 被视为“半淑女”,但仍担心她们与陌生男子调笑,影响声誉 |
女打字员 / 速记员 | 周薪 6–10 美元(19 世纪 90 年代后),需中学教育 | 新兴“办公室小姐”,介于蓝领与中产之间 | 媒体赞其“整洁、守时”,却也被讽为“打字机旁的机器新娘” |
公立学校老师 | 周薪 8–12 美元(乡村更低),但工作 9–10 个月;有暑假 | “道德权威”与“共和国的保姆” | 主流社会尊敬其“纯洁、奉献”,男校董却乐见“女性便宜又听话” |
推销员(女) | 收入极不稳定,靠提成;成功者周薪可超教师,但多数不足 5 美元 | 游走街头的“商业女工”,阶层模糊 | 若兜售书籍、药品,被赞“自立”;若上门推销服饰,则被疑“轻佻” |
下表来自DeepSeek。可以发现一个显著的问题:DeepSeek中的“使女”一词显然被《使女的故事》“污染”了,即使改成“女佣”也没用。此外DS的遣词用字也有很浓的女权主义倾向。
职业 | 经济状况(日薪) | 工作稳定性 | 社会地位 | 公众眼光 |
---|---|---|---|---|
教师 | $0.55-$1.1 | 高(学年制) | ★★★★☆ | “道德楷模”但需保持未婚 |
女打字员 | $0.8-$1.2 | 中 | ★★★☆☆ | “体面白领”却隐含性别天花板 |
速记员 | $1.0-$1.5↑ | 中高 | ★★★★☆ | 技能精英化,晋升空间较大 |
商店售货员 | $0.5-$0.8 | 低(佣金制) | ★★☆☆☆ | “橱窗花瓶”+道德质疑 |
工厂女工 | $0.5-$1.0 | 低(季节性) | ★★☆☆☆ | “必要之恶”的劳动力 |
卖花女 | $0.25-$0.5 | 极低 | ★☆☆☆☆ | 底层符号+隐性性化凝视 |
使女 | 无薪(依附生存) | 无保障 | ★☆☆☆☆ | 宗教工具化的“行走子宫” |
厨娘 | $0.4-$0.7 | 中(住家制) | ★★☆☆☆ | 厨房隐形人,技艺不被承认 |
女推销员 | $0.6-$1.0↓ | 极低(业绩制) | ★★☆☆☆ | “欺骗者帮凶”+流动性威胁 |
姑妈,拿挣面包的本领来说,我以前的演讲课程没有完全白学吧?
- “反差萌”……这也是欧亨利惯用且善用的手法之一。反差到极致不就是欧亨利式结尾吗?
- 到目前为止,我找到了欧亨利的三个法宝:反差(转折),比喻,结构。看看是否还会有别的收获吧。
“波普雷上校的产业,”奥克塔维亚打断了姑妈的话,她一面说,一面用戏剧性的手势来加重语气,“是空中楼阁。波普雷上校的财力是捕风捉影。波普雷上校的股票是镜花水月。波普雷上校的收入——是无稽之谈。我这些话里没有我刚才听了一小时之久的法律术语,不过用大实话来说,就是这个意思。”
- 戏剧性的手势,加重语气,比喻+排比+夸张+通俗化。“我以前的演讲课程没有完全白学吧?”显然,没有白学。
- 这个包袱抖得有点急啊,看看后面是否还有回响。
- 空中楼阁,这个翻译虽然“雅”而“达”,但似乎不太“信”。原文是“Colonel Beaupree’s estate is of Spanish castellar architecture”,波普雷上校的产业是西班牙城堡式建筑。尚不清楚这种建筑背后的文化符号意义。
- “捕风捉影”和“镜花水月”翻译得真是神。原文是wind和water,风-捕风捉影;水-镜花水月。
- “无稽之谈”,原文是“all in”,all in 是个赌博术语,意思就是把手上的筹码一次性全部押进去,可以参与后续牌(show hand需要立即比牌),只是不再追加下注。一旦输了就全没了。这里应该是指老上校输光了,不管是在赌桌上还是在生意场上。也许可以翻译成“一网打尽”?
- 一小时之久的法律术语,哈哈哈。记得前阵子美国政府的“大而美法案”,几千页的公文吧?有一个说法是美国的律师、政府工作人员等等,会故意把这种专业性强的文书弄得又臭又长,一般人连看完的耐心都没有、更别提看懂了。这样,他们就能更好地垄断相关领域的话语权、“定价权”……
以前大家都认为他的财产有一百万呢。并且还是德佩斯特家介绍的!
我这方面却是公平交易——我全在这儿了,可不是吗?合同上开具的项目一应俱全:眼睛、手指、脚趾、青春、古老的家系、无可置疑的社会地位——我这儿没有欺诈。
- 一百万的财产,古老的家系、无可置疑的社会地位——经典的腰缠万贯暴发户和不名一文老钱袋的交易。如果不是还捆绑了“青春”,恐怕老上校的目标就是艾伦姑妈了……
- 这应该算是典型的西方婚姻模式了:老夫少妻;男的有钱;女的有家系……或者简单地说,将婚姻视为交易罢了。《飘》里的斯嘉丽的后两段婚姻堪称完美样本;《小妇人》里的艾米和劳里——梅格的情况并不普遍;乔的教授虽然穷,但至少是个教授;安娜和卡列宁……除了女方同样有钱、男方同样有地位之外也差不多,但这更凸显了政治联姻的意味;更别提奥斯汀笔下的小乡绅们了。直到《泰坦尼克号》里的露丝和卡尔,除了露丝自己不接受之外,也是这种婚姻模式的范本。也许应该说……露丝本人的不接受,也是这一范本的题中应有之义。
- 要说的话,简奥斯丁算不错的了。她笔下人物虽然认为不能下嫁,好歹还是坚持“上嫁”的同时也要考虑感情因素。简爱在这一点上更出色,也就在于最终她是“下嫁”:简爱具备了经济实力,而罗切斯特在大火之后已经破产且失明了。只是说最后实现这一“婚姻平等”的条件有些……戏剧性。
- “我这儿没有欺诈”, in the contract no wild-cat stock here。wild-cat stock 是 19 世纪美国金融俚语,指“投机性、高风险的不可靠股票”,常由无执照或资本虚设的公司发行,几乎等同于“空头支票”。所以句子“In the contract no wild-cat stock here.”可以根据俚语意思翻译为:“合同里可不含任何投机股票。”这里的“我这儿没有欺诈”,是进一步的意译了。不过如果是我的话,可能会考虑翻译成“货真价实的太子,没有狸猫”。
奥克塔维亚·波普雷脱掉帽子……
并且还是德佩斯特家介绍的!
作为范德雷塞家的成员,我当然不能说是‘求职’。使女、厨娘、推销员、速记员——
- 波普雷,Beaupree:
- 19世纪美国无知名“波普雷”家族记录,该姓氏可能为文学创作产物。
- 德佩斯特,De Peysters:
- 渊源:17 世纪随荷兰西印度公司到新阿姆斯特丹定居,与 Van Cortlandt、Livingston、Schuyler 等家族世代联姻,形成“荷兰贵族联盟”。
- 19 世纪代表人物:
- **约翰·瓦茨·德佩斯特,**John Watts de Peyster(1821-1907)——将军、史家、慈善家,内战时任纽约民兵少将,其家谱把荷兰裔七大家族的血液“一网打尽”。
- 弗雷德里克·德佩斯特(Frederick de Peyster):19世纪著名律师、纽约历史学会主席。一名杰出而成功的商人,成为真正的爱国者,在 1812 年战争中热心支持美国的利益。
- 影响力:家族成员连续出任纽约市长、州议员、联邦众将,19 世纪仍在金融、铁路、慈善董事会中占席位,被《纽约望族录》列为“殖民地以来最显赫姓氏之一
- 范德雷塞,Van Dresser
- 19 世纪可见人物
- 所罗门·罗伯特·德雷塞,Solomon Robert Dresser(1842-1911)——宾夕法尼亚州发明家、共和党联邦众议员(1903-1907),靠石油设备专利致富。
- 保罗·德雷塞:Paul Dresser(1857-1906)——流行歌曲作家,收入颇丰但属文艺界新富。
- 家族规模:移民记录零散,未出现跨州大地产或银行集团,故只能算“成功个人”而非“显赫门阀”。
- 19 世纪可见人物
- 总的来说,欧亨利在给笔下人物起名字的时候,也是有所考虑的。奥克塔维亚的娘家姓氏“范德雷塞”,好歹也有一定的政界地位。婚姻介绍人德佩斯特家,那是妥妥的大佬、门阀。有这家子背书,也就难怪范德雷塞对老上校的一百万财产坚信不疑、到人死了才发现破绽了。至于老上校的姓氏波普雷……没啥背景的new money……甚至既不new,也没有money。
奥克塔维亚轻快地站起来,在那拘谨古板的小老太太柔弱的脸上伶俐地吻了一下。
- Octavia sprang up lithely, and deposited a smart kiss on the delicate cheek of the prim little elderly maid.
- prim little elderly maid. 古板的小老女仆……orz。这也算是单身老姑妈的一种刻板印象吧,充当半个女仆,emmm德华其实也是……orz
好姑妈,你的三千块钱只够你自己喝不掺柳叶的熙春茶,让那只波斯猫吃消毒牛奶。
- 熙春茶(英文常称 Hyson)是徽州屯溪绿茶(简称“屯绿”)里的一个精制花色品种,产于安徽休宁、歙县、屯溪及江西婺源等地。清代同治、光绪年间,屯绿精制茶被归纳为三大品类:珠茶、雨前、熙春,其中“熙春”外形呈不规则块状,由早春嫩芽与肥厚叶片叠合而成,按茶块大小与身骨轻重再分 4 个品级。
- 名字由来:“熙春”一词取自晋代潘岳《闲居赋》“熙春寒往”,寓冬去春回、新芽初发之意;既点明其春茶属性,也暗含茶汤嫩绿、春意盎然的视觉联想。
- 品质特征:干茶条索卷曲、锋苗显露,色泽绿润;冲泡后汤色金黄明亮,香气高爽,滋味醇浓而耐泡,叶底嫩匀成朵,被誉为“绿色珍珠”。
- 工艺传承:由明代松萝茶(炒青鼻祖)演变而来。清道光年间(1821–1850),屯绿茶形成“二十四花色”,其中“六熙”包含贡熙、眉熙等熙春品类;同治时期简化为“三熙”(贡熙、眉熙、熙春)
- 历史与贸易:清代熙春茶成为贡茶。道光年间,屯绿外销极盛,熙春与珠茶、雨前并称“二十四花色”,大量经广州出口欧美。1773 年波士顿倾茶事件中被倾倒的 15 箱 Hyson 即熙春茶,可见其在 18 世纪已风靡欧美市场。
我知道人们愿意帮助我,但是我宁愿像撒旦那样沉沦,也不愿意像佩里那样徘徊在边门口听音乐。
- 据注释:佩里,爱尔兰浪漫主义诗人穆尔(1779—1852)笔下的人物,她被逐出天堂后,带了忏悔的泪水才得重列仙班。
- 来自KIMI:
- 欧·亨利这句话里嵌套了两个西方典故,用来表达“宁肯彻底坠落,也不愿半吊子地巴望天堂”的决绝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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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elzebub
出自《圣经》与犹太-基督教传统,原为腓尼基神“巴力-西卜”(Baʿal Zəbûb),后被贬为“苍蝇之主”,最终演化为撒旦的别名之一,象征彻底的堕落与地狱之王。说“像 Beelzebub 一样触底”,即“干脆一沉到底,落到最底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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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Peri(仙女帕尔)
波斯神话中的美丽精灵,因失去天堂的恩典而流落人间。托马斯·摩尔的长诗《天堂与彼岸》描写她们只能“徘徊在天堂侧门外,聆听天使的音乐,却永远不得其门而入”。
因而“像 Peri 那样在侧门听音乐”,便是“不死不活地吊在天堂门槛外,既进不去又不肯走”的可怜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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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亨利这句话里嵌套了两个西方典故,用来表达“宁肯彻底坠落,也不愿半吊子地巴望天堂”的决绝态度。
- 宁可冻馁而死,不食嗟来之食。到这里,颇有点大女主风范。
“得克萨斯州的牧场,”艾伦姑妈叹了一口气,“依我看,它不像是资产,倒像是负债。那种地方只有蜈蚣、牛仔和方丹戈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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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亨利擅长的刻板印象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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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KIMI:
在德克萨斯地区,方丹戈舞(Fandango)的历史可追溯到 18 世纪西班牙殖民时期,先在圣安东尼奥、纳科多奇斯等西语社区流行,随后随墨西哥移民向北扩散。19 世纪中叶,它已成为圣安东尼奥、戈利亚德等城镇周末广场上的固定节目——居民会在星光下搭起临时木板台,吉他、小提琴、响板齐奏,男女成对跳起快速三拍子的方丹戈,场面热闹通宵。
然而,随着 1836 年德克萨斯独立及 1845 年加入美国,大批英裔移民涌入,波尔卡、方阵舞(square dance)和吉特巴逐渐占据主流舞厅与牛仔营地。到 19 世纪后期,方丹戈虽仍在西裔社区、特别是南德州里奥格兰德河谷一带盛行,但已退居“族群内部”活动,在整个德克萨斯地区的流行程度远低于西部波尔卡和牛仔舞曲。换句话说,它“有”,却不再是“最流行”的舞蹈。
-
由此来看,提到德克萨斯就想到方丹戈舞……要么是在暗示姑妈的老派作风,要么就是在暗示——“该舞蹈以双人表演形式为主,通过轻快的节奏和热情洋溢的舞步展现求爱主题,音乐元素融合吉普赛、阿拉伯及拉丁美洲风格,形成独特艺术形态。”
-
这个暗示倒也不无道理。从后文来看,蜈蚣,牛仔,还有求爱主题,都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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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艾伦姑妈难得说了一句有用的话。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老上校这么个经济状况,怎么可能还留下什么有用的资产?
“‘树荫牧场,’奥克塔维亚照着一张紫色的打字稿念道,“‘在圣安东尼奥东南一百一十英里,离最近的火车站,埃其纳铁路上的诺帕尔站,三十八英里。……”
- 参见下图,不过直线距离不够。也许沿着公路或者铁路前行,大概其就能够到110英里(约177公里)了。距离火车站还有38英里(大约61公里)……这个距离足够Nopal到旁边的城镇了。要么是沿路七拐八绕的距离,更大可能性是欧亨利的虚构。
牧场上七千六百八十英亩是领有州政府地契的、灌溉条件良好的土地;其余二十二块地,或者一万四千零八十英亩,一部分按年续租,另一部分是根据州土地二十年出售法案购置的。
- 7680+14080=21760英亩=88平方公里。按这个面积(8公里*11公里)算,这个牧场差不多这么大:差不多能装下圣安东尼奥市区或者维多利亚、波特兰市区了。显然有夸张成分。不过也可以看出老上校的“巅峰”实力吧哈哈哈。
牧场上七千六百八十英亩是领有州政府地契的、灌溉条件良好的土地;其余二十二块地,或者一万四千零八十英亩,一部分按年续租,另一部分是根据州土地二十年出售法案购置的。
- 合理怀疑这里在为后面卖牧场埋伏笔。
- 二十年出售法案,该法案正式名称为《1876年土地出售法》,其核心条款如下表所示。这个法案刺激了人口和经济增长、推动了铁路建设,但也滋生了大量的投机倒把。并且,后续有不少购买者因经营不善或天灾人祸而破产,土地或贱价转让,或被得州收回。
条款 | 具体内容 | 设计意图 |
---|---|---|
土地规模 | 最低出售单位160英亩(约65公顷),上限依地块类型浮动 | 平衡小农需求与土地集约利用 |
售价 | 固定为每英亩0.50美元(远低于同期联邦土地1.25美元/英亩)8 | 吸引移民,加速土地开发 |
付款方式 | 分期20年付清,首付仅需1/20(约4美元/160英亩),年利率8% | 降低拓荒者初期负担,扩大购买群体 |
购买资格 | 需为得州居民,禁止企业和外国资本直接购地(但可通过代理人规避) | 名义上保障本地人权益,抑制大规模投机 |
违约处理 | 逾期未付款则土地收回重新拍卖,已付款项不退 | 确保州政府土地收益可持续 |
- 但是KIMI说:19 世纪德克萨斯州先后出台过一系列“以 20 年左右为期限、快速处置公共土地”的法案,被后人笼统地称为“二十年出售法案”。它们共同构成了当时州政府筹款、偿债与吸引移民的三大手段……简言之,19 世纪德州通过一系列 20 年期(或允许 20 年分期)的土地出售与赎回法案,把数千万英亩公共土地快速兑现为现金,却也为投机、弃地与资源贱卖埋下伏笔。
- 无论是哪一种,都指向了土地投机、贱价转让等情况。老上校可能就是在土地流转中投机失败的一员。
牧场正宅是砖结构,有六个房间,按照当地的气候要求布置得相当舒适。
- 女主人,牧场经理,女管家,厨房,餐厅,储物间?这么看六个房间不太够啊。
整个牧场围有一道坚固的铁丝网。
- 第一次出现。这个伏笔很清楚了。
目前的牧场经理似乎很称职可靠,以前由别人掌管时,牧场遭到忽视,经营不善,现在却迅速地转变为有利的事业。
- 嗯,很清楚的伏笔。
这注产业是波普雷上校向西部一个灌溉辛迪加洽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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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辛迪加,但不知道灌溉辛迪加(Western irrigation syndica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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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KIMI:
19 世纪美国得克萨斯州的“Western Irrigation Syndicate”并不是一个单一、持续至今的法人,而是当年报刊和州档案中对几家“西部灌溉辛迪加”的统称。它们共同的特点是在 1880-1890 年代出现,以私募资本(syndicate)形式在得克萨斯西部(Trans-Pecos 与 Panhandle)修建运河、水坝和移民区,核心目的有三:
① 低价圈占州有或联邦公地;② 把干旱牧场改造成可出售的“灌溉农场”;③ 向外地买家发行“灌溉股票”或“地产债券”筹资。
一、主要实体与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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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ecos Valley Irrigation Company(常被报纸简称为 “Western Irrigation Syndicate”)
• 1889 年开始在 Pecos 河下游(Roswell → Eddy → Texas 界)挖 40 英里主运河,计划灌溉 12.5 万英亩。
• 资本来源:纽约—芝加哥财团;通过发行“land scrip + canal stock”向东部投资者募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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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IT 关联的 Capital Syndicate(Chicago capital)
• 虽然以 300 万英亩牧场闻名,但在 1890 年代也成立灌溉子公司,在 Friona、Parmer County 打井、修小型渠系,为后续分块出售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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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小辛迪加
• 如 1895 年《学校土地销售法》通过后,私人公司联合县委员,把州属“学校土地”划为灌溉项目区,对外广告“20 年分期付款”,实质仍是辛迪加式运作。
二、运作模式
• 先用廉价期权锁定大片旱地 → 打出“灌溉蓝图” → 在东部报刊登广告 → 预售农场/股票 → 修一段示范渠 → 若资金链断裂便转卖或破产。
• 由于 Pecos 河流量不稳、蒸发量高,加上 1890 年代干旱,多数项目实际灌溉面积不足计划的 30%,留下大量“纸上运河”。
三、历史影响
• 1887 年德州《灌溉公司法》给予这类辛迪加“准市政”征税与债券权,使其在 10 年内成为州内最大的公共土地买家之一;
• 1890-1900 年间,西部 20 余县共登记 60 余个“irrigation syndicate”名目,但真正完工并持续运行的不足 5 个;
• 它们虽未像加州 Wright Act 区那样形成长期水利区,却为 20 世纪初德州“地下水渠+风车”农业奠定了资本与移民经验。
一句话概括:19 世纪“Western Irrigation Syndicate”是得克萨斯西部一群短命、高杠杆的私人水利-地产联合体,以“修渠卖地”为口号,既推动了早期灌溉技术试验,也因过度承诺而留下大量失败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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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而言之,这类“灌溉辛迪加”,就是利用20年出售法案,低价从政府获取土地,以修建灌溉设施为名,抬高农场/股票价格,捞一笔之后就变现走人。从地图上看,上图的Nopal附近留下了不少疑似“运河”的痕迹,也许就有这些灌溉辛迪加的“功劳”。
- 如果真的是从灌溉辛迪加手里收购的,那么多半是高买……老上校的财产大概就是在这些人的“击鼓传花”中消失的。虽然老上校只活在对白里——其实出现在对白里的时候,他已经是死人了——虽然篇幅并不多,但是老上校的事情基本都交代清楚了。一百万财产应该并非虚言,毕竟有能力买下这么一大笔产业;也正是凭借财力,他才能和拥有青春、古老的家系、无可置疑的社会地位的奥克塔维娅联姻。他的财产很可能被这个辛迪加给坑没了——多半还有其它的坑——导致他的遗孀竟要面临赤贫的威胁。
奥克塔维亚念完后,艾伦姑妈在她教养许可的范围内嗤了一下鼻子。
- 讲究礼仪的姑妈哟
奥克塔维亚却若有所思。她的眼睛凝视着视野以外的地方。她张着嘴,脸上闪现着开拓者的兴奋狂热和冒险家的激动不安。她突然兴高采烈地合抱着手。
- 也算是年轻人的热情和干劲吧。还是那句话,年轻就是最大的底气。
”试想在那广阔的草原上纵马驰骋,让风拂动你的头发,接近大自然,重温那些生机盎然的青草和不知名的小野花的故事,该有多么美妙。我该打扮成头戴瓦杜式帽子、手握弯柄杖、不容恶狼祸害羔羊的牧羊姑娘呢,还是打扮成星期日报纸副刊上那种短头发的典型西部牧场姑娘?我想后面这种打扮好。他们会把我的照片登出来,照片上还有我独自杀死的、挂在鞍头上的猞猁。‘从纽约上层社会到牧场’,他们一定会用这样的标题。他们一定还会刊登范德雷塞家的老宅和我举行婚礼的教堂的照片。他们搞不到我本人的照片,不过可以请画家画。画像一定带有西部情调,很狂放,我自己也要成为狂放的牧羊女啦。”
- 多么典型的、梦幻般的田园牧歌……从现实的角度来说,想想就知道肯定不会是这个样子。
- 瓦杜式帽子,Watteau hat,大概是“牧羊女帽”(bergère hat)“与“华托裙(Watteau dress)”的某种结合。
- 华托裙来自让-安托万·华托。由于他画中的女性经常穿着一种带有宽松褶皱的礼服裙,这种裙子还以他的名字命名为“华托裙(Watteau dress)”。
- “牧羊女帽”(bergère hat)是贵族们“田园牧歌幻想”的产物,但毕竟直接指向”牧羊女“。像Jean-Honoré Fragonard的The Swing(秋千)里,女主人公戴的就是牧羊女帽。
- 牧羊女帽,曲柄牧杖,驱除大灰狼,加起来就是典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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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容恶狼祸害羔羊,keep the bad wolves from the lambs, 和前文中“守在门口的饿狼:wolf at the door”倒是很匹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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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在鞍头上的猞猁,原文是“ with the wild-cats I’ve slain, single-handed, hanging from my saddle horn”,wild-cats,直译是野猫。把它翻译成“猞猁”,还真是对19世纪的德州牛仔有一定了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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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KIMI
19 世纪中后期到 1900 年左右的德克萨斯牛仔(泛指牧场工人、猎手或边疆居民)在放牧、补给或取乐时,确实会猎杀当地的“野猫”和“猞猁”。当时的英文记载把如今学名为 Lynx rufus texensis(德州亚种的短尾猫/红猞猁)直接称作 Texan lynx 或 wildcat。
- 出现频率高在德州南部、东部的灌木丛、溪谷和 Staked Plains 一带,这种猫数量很多,足迹在尘土或泥地上随处可见;牧场狗一进入灌丛就能惊起它们。
- 被猎杀有三个直接原因。取皮:19 世纪毛皮贸易仍在进行,野猫皮可以换钱。“害兽”控制:牧场主担心它们捕食羔羊、小猪、家禽;虽然也有牧场主意识到野猫能控制木鼠、兔子,从而保护牧场,但多数人仍鼓励猎杀。运动狩猎:猎人们带狗驱赶,自己在开阔处设伏射击,“猎猫是一项受欢迎的运动”。
- 狩猎方式在灌丛过密、狗难以进入的地方,用陷阱或投毒。在较开阔的地带,则用猎犬把猫赶到猎人枪下。
因此,19 世纪的德克萨斯牛仔确实把当地野猫/猞猁列入他们的狩猎名单,既为生计,也为消遣与牧场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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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猞猁的分布图来看,美国德州的主要是“短尾猫”——这是猞猁属下的一个种。
- 他们一定还会刊登范德雷塞家的老宅和我举行婚礼的教堂的照片。为什么是范德雷塞家的老宅?这应该是奥克塔维亚娘家的老宅吧?
我要看夜晚的天空像大碗那样盖在世界上,我要再同星星交朋友,从我稍微长大一点以后,我没有同它们聊天了。
- 从某种程度上说,她仍然是个小女孩。
我不名一文,倒也轻松。为了那个牧场,我可以祝福波普雷上校,原谅他徒有虚名。牧场生活的艰苦孤寂算得上什么呢!
- 年轻真好啊,还能承受从头再来的代价。
- 徒有虚名,all his bubbles. 这个译本在这些词汇的处理上真心不错。
除了那个可怜的希望以外,我已是心如死灰了。我——哦,我但愿离开,把这一切统统忘掉——忘掉!
“我还不知道呢,”她柔和地说,“我还不知道有那件事。是谁呀,亲爱的?”
- 这里是一个大伏笔。虽然有些突兀,也比事到临头再回忆更好点吧。
- 故事讲到这里,第一阶段算是结束了。故事背景,尤其是女主的背景,算是交待得清清楚楚。
- 欧亨利小说的结构非常清晰。引子、铺垫、高潮(转折),有时还会收个尾。
When Mrs. Octavia Beaupree, née Van Dresser, stepped from the train at Nopal, her manner lost, for the moment, some of that easy certitude which had always marked her movements.
娘家姓范德雷塞的奥克塔维亚·波普雷夫人在诺帕尔下火车时,她一向从容安详的举止暂时有点逊色。
- 机翻是“当奥克塔维娅·博普里太太——娘家姓范德雷瑟——在诺帕尔走下火车时,她的举止一度失去了那惯有的从容笃定。”比“暂时有点逊色”似乎更熨帖一些。
- 这里为什么要强调一下娘家姓氏?还是用的法语née?也许是为了强调“惯有的从容笃定”和“一度失去”之间的反差?也许暗藏了诺帕尔的现实和奥克塔维娅的想象之间的落差?
聚集在车站附近的人,虽然并不令人讨厌地感情外露,但显然是习惯于突然事件,并且随时准备应付。
The element that had congregated about the station, though not offensively demonstrative, was clearly composed of citizens accustomed to and prepared for rude alarms.
- 中文有点歧义。“并不令人讨厌的感情外露”,是“并不”“令人讨厌地感情外露”,还是“并不令人讨厌的”“感情外露”?也就是说,这些人并不感情外露——这种感情外露令人讨厌,还是这些人也会感情外露,不过这种感情外露并不令人讨厌?
- 这个“rude alarms”,也许是指后文特迪的出现吧?尤其是考虑到他几乎没有一点寒暄和打招呼的“怎么——为什么——……”……确实挺失礼的。
- 另外,这里的人并不情感外露,嗯,差不多等于说,围着一圈铁丝网了。
她以为那个穿蓝法兰绒衬衫、打白领带的、上了年纪、一本正经的高个子肯定是经理
- 烂熟的运用刻板印象。别的不说,蓝色法兰绒衬衫……我好像都有这个印象哈哈哈
特迪·韦斯特莱克,或者一个身穿舍维呢衣服、脚蹬长筒靴、头戴皮箍帽子的、皮肤晒得黧黑的、极像是特迪的人
of Teddy Westlake or his sun- browned ghost in cheviot, boots and leather-girdled hat
- 跟上文很可以对比一下。
Thus keeping a speculative watch on all persons of possible managerial aspect, Octavia, with a catching breath and a start of surprise, suddenly became aware of Teddy Westlake hurrying along the platform in the direction of the train – of Teddy Westlake or his sun- browned ghost in cheviot, boots and leather-girdled hat – Theodore Westlake, Jr., amateur polo (almost) champion, all-round butterfly and cumberer of the soil;
奥克塔维亚正这样揣摩着等候可能是经理的人时,突然倒抽了一口气,吃惊地看到特迪·韦斯特莱克在月台上朝列车赶来——特迪·韦斯特莱克,或者一个身穿舍维呢衣服、脚蹬长筒靴、头戴皮箍帽子的、皮肤晒得黧黑的、极像是特迪的人——西奥多·韦斯特莱克原是业余马球运动员(几乎是锦标选手),全能的花花公子和不务正业的浪荡子……
于是,她带着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所有可能像经理模样的人。就在这时,奥克塔维娅猛地屏住呼吸,惊讶地一震——她赫然看见特迪·韦斯特莱克沿着站台朝火车奔来——那位特迪·韦斯特莱克,或者说他那被太阳晒成古铜色的化身:穿着粗花呢、蹬着靴子、腰系皮带帽——小西奥多·韦斯特莱克,业余马球(几乎)冠军,全能的花花公子,土地的负累。——机翻
- 这段翻译也挺好玩
- or his sun-browned ghost → “或者说他那被太阳晒成古铜色的化身”。这是机翻。ghost被翻译成了“一个极像是特迪的人”。其实sun-browned ghost这个短语本身就很搞笑……众所周知鬼不能出现在太阳底下……
- all-round butterfly → “全能的花花公子”(butterfly 喻轻浮、游手好闲)。这大概是个固定搭配吧。
- cumberer of the soil → “土地的负累”(cumberer = 拖累者;of the soil = 对土地而言,意为“徒占土地、不事生产”)。意译为“不务正业的浪荡公子”,挺不错。至少没有翻译成造粪机……哈哈哈哈
当她在近处注意到他变得陌生时,不禁产生了一种近似敬畏的感觉,他淡黄色的胡子和钢灰色的眼睛把晒成红褐色的皮肤衬托得分外显著。但他一开口,旧时的稚气的特迪又回来了。他们从小就认识。
Something like awe came upon her as the strangeness of his metamorphosis was brought into closer range; the rich, red-brown of his complexion brought out so vividly his straw-coloured mustache and steel-gray eyes. He seemed more grown-up, and, somehow, farther away. But, when he spoke, the old, boyish Teddy came back again. They had been friends from childhood.
- 译丢了一句:“He seemed more grown-up, and, somehow, farther away. ”
“嗨,塔维亚!”他嚷道,困惑得有点前言不搭后语,“怎么——为什么——几时——哪里?”
“Why, ‘Tave!” he exclaimed, unable to reduce his perplexity to coherence. ” How – what – when – where?”
- 英文顺序是 why-how-what-when-where,中文是 怎么-为什么-几时-哪里。
- why显然是困惑,你怎么在这里?
- how和what,显然不是真的关心来的方式,大概率是震惊,how could you be here,what a shock,居然是你!
- when,应该是从震惊中慢慢镇定下来,开始转向正常的搭话:什么时候来的?
- where,显然是反应过来了,还能什么时候,显然是刚下火车啊,于是赶紧补救:从哪来的?
- 中文是先震惊,后困惑;英文是先困惑,后震惊。
“火车,”奥克塔维亚说,“不得不来,十分钟前,从家里来的。
“Train,” said Octavia; “necessity; ten minutes ago; home.
- 奥克塔维娅实际上没有回答最一开始的那个why,而是从how开始的。
- 显然她调了个皮,把how按照字面意思来回答了。
- 另外,也许是弄混了,她把what当做了why来回答。当然,也可以说是机智,因为what……确实不好回答,或者说,train已经回答过了。
- 所以前面中文的翻译是对照她的回答来的。
……特迪。嗯,怎么——为什么——几时——哪里?”
“我在这里干活。”特迪说。
- 这个回答……可以说干净利索,可以说有点失礼,也可以说是两人亲昵友谊的表现。
“你乘火车来,”他问道,“有没有看到一位有着灰色鬈发、带着一头狮子狗的老太太?她带了不少大包小包,占了两个座位,老是跟乘务员拌嘴。” “我想没有,”奥克塔维亚思索着说,“你有没有碰巧见到一个灰胡子的大个儿,穿着蓝衬衫,佩着六响手枪,头发上沾着一撮撮的美利奴羊毛?”
- 刻板印象集哈哈哈哈。好玩极了。蓝衬衫,再次出现。堪比程序员的格子衬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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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利奴羊毛,当然,“牧场上有八千头良种美利奴绵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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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DeepSeek
美利奴绵羊(Merino sheep)是世界上最著名的细毛羊品种,以其超细、柔软、高密度的羊毛著称,对全球纺织业产生过革命性影响。以下是其全方位解析:
🐑 一、起源与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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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非-西班牙血统
- 起源于公元前12世纪的北非柏柏尔绵羊,12世纪由摩尔人带入西班牙。
- 西班牙皇室垄断育种权近400年(15-18世纪),出口活羊可判死刑。1765年西班牙仅存3400只纯种美利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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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扩散的“羊毛革命”
时间 事件 影响 1789年 法国路易十六获西班牙王室赠羊 突破垄断,法德意建立育种中心 1797年 英国偷运美利奴至澳大利亚 奠基澳毛业霸主地位 1802年 杰斐逊总统秘密引进西班牙美利奴 美国纺织业腾飞
🧬 二、品种特征
生理属性
指标 参数 对比(普通绵羊) 羊毛直径 10–24微米(顶级<17微米) 粗毛羊>30微米 毛丛长度 6–12厘米/年 需年剪毛两次 褶皱皮肤 30–50个褶皱/只 增加产毛面积30% 年产毛量 3–6公斤(净毛率60%) 粗毛羊仅1–2公斤 羊毛品质分级
等级 羊毛直径(微米) 用途 超细美利奴 <15 婴儿服饰、高端西装 细美利奴 15–18.5 奢侈针织品 中型美利奴 18.6–20 日常毛呢 强壮美利奴 20–24 地毯、工业用呢
🌍 三、全球产业影响
- 澳大利亚:骑在羊背上的国家
- 美利奴占澳羊总数75%,2023年羊毛出口额$3.2亿,中国采购量占87%。
- 基因育种突破:1990年代培育出无皱美利奴,解决寄生虫易感问题。
- 生态争议
- “割皮防蝇”(Mulesing):为防蝇蛆病切割臀部皮肤,遭PETA抵制。2020年澳承诺2030年淘汰此术。
- 碳排放:羊群甲烷排放占澳农业排放10%,正通过海藻饲料技术减排30%。
🧥 四、羊毛的科学价值
- 纤维结构优势
- 鳞片层密度:每毫米700–900个鳞片(普通羊毛仅200个),赋予天然卷曲与弹性。
- 吸湿排汗:可吸收自身重量35%的水分而不觉潮湿(化纤仅7%)。
- 智能材料应用
- 美利奴蛋白丝:从羊毛提取角蛋白,3D打印人造血管(MIT 2021年实验)。
- 抗菌性:羊毛角蛋白含天然抗菌肽,比棉纤维抑菌率高40%(CSIRO研究)。
🏆 五、文化符号与奇闻
- 天价纪录:2019年澳美利奴公羊“New Haven”以$35万成交,基因估值超$千万。
- 艺术灵感:戈雅油画《西班牙美利奴羊群》(1787)见证皇室羊场辉煌。
- 军事应用:一战中美利奴袜减少战壕足病发病率70%,士兵称“第二层皮肤”。
💎 总结:自然与文明的共生杰作
美利奴羊的演化史,本质是人类对生物资源的极致驯化:
- 🧬 基因层面:从西班牙皇室垄断到CRISPR基因编辑抗病种;
- 🌱 生态层面:从草原放牧到碳足迹测算的可持续牧业;
- 💰 经济层面:推动工业革命纺织机械化,催生期货交易市场。
其羊毛至今仍是天然纤维金字塔尖的存在——每平方厘米皮肤生长50根羊毛的生物学奇迹,仍在重塑未来材料科学。正如牧羊人谚语所言:
“上帝给绵羊披上云朵,而美利奴裁下了最柔软的那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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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平没有同她见过面。她的模样完全是我想象出来的。
- 奥克塔维娅从不插手老上校的财产这一点,其实在此前就已经表露无遗了。她但凡有一点“抓财政”的心思,又何至于等到老上校死后才发现他一文不名的?
- 实际上,直到最后,奥克塔维娅似乎也没有真正地实现财务自由——她可能是最后一个知道特迪买下了牧场的人。换句话说,从头到尾,她都是依附于男性生活——这个结论也许为时过早,看完全文再说吧。
“你是不是那个牧场的经理?”她有气无力地问道。 “正是。”特迪得意地回答。 “我就是波普雷夫人,”奥克塔维亚虚弱地说……
- 有气无力地,weakly。虚弱地,faintly。其实这两个词都有“微弱地”的含义。翻译成“有气无力地”、“虚弱地”,也许更多一层引申?类似于“娇小姐在震惊之下几乎要晕过去”?但是全文第一句就宣告了奥克塔维娅不是这种人。我觉得欧亨利只是想表现她的小心翼翼
- 特迪倒是很得意,with pride. 看来在这个全能的花花公子、不务正业的浪荡子心里,当个牧场经理还是很值得自豪的。
“我就是波普雷夫人,”奥克塔维亚虚弱地说,“但是我的头发并不拳曲,我对乘务员也很客气。” 那种陌生老成的神情暂时又回来了,把特迪同她隔得远远的。
- business is business…很职业。
你明白,我已经在这个栎树地带待了一年。我没听说。
- 没听说什么呢?没听说结婚的消息?难道……奥克塔维娅和老上校结婚还不到一年?靠谱。如果结婚在一年前,即使奥克塔维娅因为和特迪闹翻了而没有直接通知他,身处同一个圈子里,特迪也一定能从别的渠道知道她和老上校的婚姻。特迪没听说过这事儿,只能是他在结婚前就来到了这个牧场,“与世隔绝”般过了一年。
- 看来老上校是真的很老了……
请把行李票给我,我替你把行李装上大车。让何塞押行李回去。
- 特迪想象中的波皮普夫人有四个特征,灰色卷发,带着狮子狗,大包小包的行李,和乘务员拌嘴。
- 奥克塔维娅直接否定了两个:我的头发并不卷,我对乘务员也很客气。
- 大包小包的行李这一点,从行李票、装大车来看,嗯,很真实……
奥克塔维亚和特迪并排坐在一对烈性的、奶油色的西班牙小马拉的轻便马车上,她兴高采烈,什么念头都抛在脑后。
- 轻便马车见下。原文是“buckboard”……
他们飞也似的驶出小镇,朝南方平坦的路上跑去。没多久,道路逐渐变窄消失了,他们进入一片无边无际的铺着拳曲的牧豆草的世界。车轮悄没声息。不知疲倦的小马稳步向前奔跑。夹杂着千万亩蓝色黄色野花芳香的和风在他们耳边呼呼作响。他们仿佛御风而行,心醉神怡,产生了一种无休止的兴奋感。
- 这是飞一般的感觉~~~~
特迪似乎煞费心思地在考虑问题。
-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在两人见面的这几段里,奥克塔维娅似乎时不时就要(带着读者)放飞一下;而特迪则总是要把她(和读者一起)拉回来。比如:
- “火车,”奥克塔维亚说,“不得不来,十分钟前,从家里来的。你的肤色变了,特迪。嗯,怎么——为什么——几时——哪里?”“我在这里干活。”特迪说。
- “我就是波普雷夫人,”奥克塔维亚虚弱地说,“但是我的头发并不拳曲,我对乘务员也很客气。”那种陌生老成的神情暂时又回来了,把特迪同她隔得远远的。
- 他们仿佛御风而行,心醉神怡,产生了一种无休止的兴奋感。特迪似乎煞费心思地在考虑问题。
“我以后称呼你夫人,”他考虑后得出结果说,“墨西哥人都会这样称呼你——你明白,牧场上几乎全是墨西哥人。我认为这样比较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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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madama,不是一句标准西班牙语,而是西班牙语 madame 的“墨西哥口音”单词。这不仅仅是一个正式称呼、尊称,更带有墨西哥人对美国人的……某种负面看法和疏离感。毕竟美墨战争之后,美国占夺取了大片墨西哥领土(其中就包括得克萨斯州)。得州牧场上的墨西哥人虽然不得不承认美国人的“主人”地位,但不太可能有多少亲昵感、归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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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KIMI:
关于美墨战争和得州相关历史,一句话时间轴1821 → 1836 → 1845 → 1846-1848 → 1850
- 1821 墨西哥脱离西班牙独立,得克萨斯是其最北省份。
- 1836 美国移民为主的得克萨斯人宣布“得克萨斯共和国”独立(圣哈辛托战役击败墨军)。
- 1845 美国国会通过兼并决议,得克萨斯成为第 28 州;墨西哥立即断交。
- 1846-1848 美墨战争:美军从得克萨斯南下,一路打到墨西哥城。1848 《瓜达卢佩-伊达尔戈条约》:墨西哥割让今加州、新墨西哥、亚利桑那等 230 万平方公里土地(相当于墨西哥一半领土)。
- 1850 美国国会最后划定得克萨斯州边界:以格兰德河为南端,州界定型至今。
结果得克萨斯从墨西哥省份 → 独立共和国(九年)→ 美国最大州之一;美墨战争则让美国疆域直抵太平洋,墨西哥丧失半壁江山。
“很好,韦斯特莱克先生。”奥克塔维亚一本正经地说。
- 先生,Mr. 和madama有点异曲同工,都带有“礼貌而疏离”的意味。只不过在这两个词汇上,这种意味的来源不太一样。Mr. 是社交礼仪,madama带一点国恨家仇……
- 网上有人是这样说的:https://www.ltaaa.cn/article/39944#
- TheRealSugarbat
- The only major differences between the South and other areas of the country are 1. Southerners (especially children) often will use “sir” and “ma’am” (“yes sir” and “no ma’am,” even with family) in conversation and 2. often when addressing non-family members, it’s polite for children to use “miss” or “mister” in front of first names. So a kid might address an adult neighbor with “Miss Anne” instead of just “Anne.” Source: am Southern
- 南方与本国其他地区之间唯一的主要区别是 1. 南方人(尤其是儿童)经常会使用“先生”和“女士”(“是的,先生”和“不是,女士”,即使是在家人面前也是如此) 2. 通常在称呼非家庭成员时,孩子们在名字前使用“小姐”或“先生”被认为是有礼貌的。所以一个孩子可能会用“安妮小姐”而不是“安妮”来称呼成年邻居。来源:我是南方人
- ligirl
- I was watching a livestream from a southern youtuber and he asked his kid a yes/no question and the kid responded with "yes sir". I'm from New England and I was so thrown. Sir for me is only used for strangers whose name you do not know, indicating respect but a significant amount of emotional distance.
- 我正在观看来自南方的油管博主的直播,他问他的孩子一个是或否的问题,孩子回答“是的,先生”。我来自新英格兰,我一脸迷惑。“先生”这个称呼对于我来说只用于你不知道名字的陌生人,表示尊重但有很大的情感距离。
- TheRealSugarbat
- Yeah, it can definitely be a bit of a culture shock. Similarly, when I first traveled out of the South and heard a kid say, “Yeah,” to a grownup, I was all, “the cheek!” I would’ve been snatched baldheaded as a child for saying “yeah” or “nah” to a grownup.
- 是的,这绝对是一种文化冲击。同样,当我第一次走出南方,听到一个孩子用“Yeah”来回应一个大人的时候,我完全被震惊了。我小时候会因为对大人说“yeah”或“nah”而被教训。
- TheRealSugarbat
- 无论什么原因吧,这是毫无疑问的生分,就像闰土对鲁迅叫“老爷”一样。所以奥克塔维娅紧接着就说:
别拿你那该死的礼貌来麻烦我啦。我刚要开始新的生活。别让我想起任何不自然的事情。
- 不自然的,artificial,人造的,假的。也许翻译成“假模假式”更贴切一点?
- 比较好玩的是特迪对“韦斯特来克先生”的反应:
“哎,”特迪有点惊慌地说,“那未免太过分啦,是不是?”
- 特迪也是个反差萌哈哈哈。“我以后称呼你夫人”的是他,“那未免太过分的”也是他;“显得豁达、稳重、果断、坚定”的是他,“why-how-what-when-where”的也是他;得意地回答“正是”的是他,尴尬的说“希望你原谅”的也是他。
- 总的来说,至少在面对奥克塔维娅时,有点像一个装成熟的小孩儿。emmm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在心爱的人面前,男人永远是长不大的男孩。
“哦,看哪!一头鹿!” “长耳兔。”特迪头也没回就说。
- 哈哈哈,Jackrabbit。长这样:
- 得州最常见的鹿是白尾鹿,大概其长这样:
- 最近知道一个美国的“都市怪谈”:鹿角兔(Jackalope)。部分摘录如下:
- 在美国,“长角”的兔子不是新鲜事,很早就有了,查一下新闻就能搜到很多,过去美国虚构的“鹿角兔”原型就是这个。
- 在传闻中,鹿角兔是一种未确认生物,它们有着兔子的身体,却在头上长出了鹿一样的犄角,是一种缝合感极强的生物。
- 上世纪初,有人甚至找到了一具骨架,有着类似兔和鹿结合的骨骼结构,声称这是鹿角兔的残骸。
- 后来,一名叫道格拉斯·赫里克(Douglas Herrick)的猎人声称,是他和他的兄弟把鹿角和长耳大野兔的骨架拼接在一起,高价卖给了怀俄明州的一家酒店,开启了鹿角兔的传说。
“我能——我可以驾车吗?”奥克塔维亚喘着大气提议说,她脸颊绯红,眼光像小孩那么急切 “只有一个条件。我能——我可以抽烟吗?”
- 两个“我能——我可以”,都是“Could I – might I”。这个地方就有点奇怪了。
- could I…? 口语、笔语皆高频,几乎任何场景都顺口。might I…? 在现代英语里使用频率低,一旦出口就显得“格外讲究”或“老派”,因此自带一层“刻意礼貌”甚至“戏剧感”。
- 考虑到前面奥克塔维娅刚刚说过“别拿你那该死的礼貌来麻烦我”,为什么她在这里又会改用might I 的句式?
- 考虑到might I在非正式场合下略带讽刺的意味,奥克塔维娅可能是在讽刺特迪刚才的一本正经——仅仅一句“很好,韦斯特来克先生”还不够,甚至是对特迪“头也没回就”否定她指认的“一头鹿”的回击?
- 考虑到“奥克塔维亚喘着大气提议说,她脸颊绯红,眼光像小孩那么急切”,她可能真的就是在表达极度地谦卑、谨慎?尤其是……她刚刚把长耳兔错认成了一头鹿,这种时候还要求驾车,把姿态放低一点倒也说得过去。
- 不管奥克塔维娅是怎么想的吧,特迪的“Could I - might I”,显然是鹦鹉学舌。也许是对奥克塔维娅此前模仿他“why-how-when-where”的一种回应。
- 还有一种可能性是:这是两个人在互相试探,找回合适的距离。其实,坐上马车之后的几段对话,大概其都可以这么理解。而且显然:
他们两个很自然地恢复了旧时的亲睦,只是逐渐感到他们之间的新关系的别扭。
- 这一句也的确起到了承上启下的作用:两人的试探以“恢复了旧时的亲睦”结束,要开始面对“新关系的别扭”了。
- 顺带一提,试探过程中的种种“反差”,也都很可爱。而且很显然,也是欧亨利的惯用手段。
- 只是翻译家……为什么都爱找些生僻词——例如亲睦——呢,亲密,亲昵,亲近,不好么。
特迪迟疑地说…… 奥克塔维娅亲切地说…… 特迪急切而不相信地说…… 奥克塔维娅说,她不好意思地……
- 恢复了旧时的亲睦之后,各种“微表情”就冒了出来。
“夫人,”特迪迟疑地说,“你怎么会想起到这里来居住?难道最近上层社会的风气不是去新港,而是往牧场上跑?”
- 特迪还是选择了“madama”这个称呼
- 新港,Newport,有可能是罗德岛州的纽波特,“纽波特是18世纪的重要港口城市,拥有美国所有城市中数量最多的保存下来的殖民时期建筑。在总统德怀特·艾森豪威尔和约翰·肯尼迪任期内,纽波特被称为“夏季白宫”之城。纽波特最著名的还是19世纪中叶至20世纪初,美国的托拉斯巨头们在这里建造的别墅、公馆和豪宅。这些豪宅依山傍海,设计精美别致,建筑豪华辉煌,虽然大多数豪宅都数度易主,但部分依然成为供游人参观的游览场所。纽波特是一座优美的海滨旅游度假城市,公共海滩和私人海滩众多,绵长的公共海滩是绝对不容错过的地方,为游客提供了晒日光浴和海滩漫步的场所。”
- 也有可能是纽约的Newport,在曼哈顿岛附近。
“我破产啦,特迪,”奥克塔维亚亲切地说,这时她正全神贯注、小心谨慎地驾车从一株仙人掌和一丛栎树中间穿过去,“除了这个牧场之外,我一无所有了——甚至没有一个家。”
- 如果是我来写的话,很可能就从这里开始了。奥克塔维娅和姑妈的打断对话,其实核心内容就这么一句话:除了这个牧场之外,我一无所有了。
- 那么,欧亨利在这一句话上花了这么多心思,达到了怎样的效果呢?
- 很明显我们知道了奥克塔维娅(以及整个故事)的背景;而且这个背景建立在众多尖锐的对比之上:奥克塔维娅年轻,她丈夫垂垂老矣;奥克塔维娅家世显赫,老上校显然是个“new money”;奥克塔维娅娘家似乎没剩多少钱了(看来人丁也不太兴旺),老上校至少看起来很富有(身家有一百万呐);结婚不到三个月,老上校去世,百万家资化为乌有,只剩下一座位于德克萨斯的牧场;因此,奥克塔维娅不得不告别纽约上流社会,前往牧场与蜈蚣、牛仔和方丹舞为伴。
- 还有写作手法,“反差萌”带来的尖锐对比,刻板印象带来的快速理解和幽默。嗯。很值得学习。
“三个月前,当我丈夫去世的时候,”奥克塔维亚说,她不好意思地把“丈夫”二字含混带过,“我还以为我有一笔相当可观的财产。他的律师在六十分钟有充分例证的谈话中推翻了那个理论。我把牧羊场当做最后的退步。你是不是碰巧知道曼哈顿的公子哥儿们中间有一种时髦的风气,促使他们放弃马球和俱乐部,来到牧羊场上当经理?”
- 所以……奥克塔维娅结婚不到一年,当寡妇就当了三个月?
- 到这里基本可以确定他俩是纽约人——曼哈顿无可争议的在纽约。Newport应该也是纽约那个,尽管罗德岛州那个可能更出名。
“我的情况是容易解释的,”特迪立即回答说,“我得找个工作。我在纽约挣不到衣食,于是我跟老桑福德混了一阵子,在这个牧场上找到一个位置。牧场在波普雷上校买下以前是一个辛迪加的产业,老桑福德就是辛迪加里面的。开始我并不是经理。我骑着马到处跑,仔细研究这门行业,最后都搞清楚了。我发现缺点在哪里,有什么补救方法,桑福德便让我管理牧场。我每月工资一百元,确实是花力气挣的。”
- “我在纽约挣不到衣食”,鬼才信。
- 除了糊弄之外,可能也有照顾奥克塔维娅自尊心的缘故吧。
开始我并不是经理。我骑着马到处跑,仔细研究这门行业,最后都搞清楚了。我发现缺点在哪里,有什么补救方法,桑福德便让我管理牧场。
- 并不只是一个不学无术的浪荡子嘛
我每月工资一百元,确实是花力气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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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算月薪。纽约城里好像是算周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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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KIMI:
在 19 世纪的美国,“怎样发工资”并没有全国统一的强制格式,但确实存在明显的行业-地域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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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造业与东北城市:周薪占主流
从 1830–1890 年代棉纺、成衣、印刷、石匠等大量档案可见,工资条几乎清一色按“周”结算。例如:
• 1844 年劳伦斯纺织厂女工 2.00 美元/周
• 1840-1900 年印刷工人、石匠、马蹄铁匠等报表均以 周工资×工作周数 作为年度总收入估算
• 东北部(北大西洋、中北部)工厂普遍实行 周六或隔周六发薪,便于工人周末采购,也便于雇主按短期订单灵活调整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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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业与南方:多为“计日”或“计月”
种植园、牧场、伐木营等季节性用工往往把工资折算为 日薪 或 月薪,并在收获或赶牛结束后一次性结清。
• 得克萨斯、密苏里等地的牧场雇工合同常见 30–45 美元/月 的记载(https://fraser.stlouisfed.org/files/docs/publications/bls/bls_0604_1934.pdf)
• 南方棉花带对流动短工(包括自由黑人)多用 日薪 0.75–1.25 美元 的计日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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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领与公共部门:月薪/年薪渐多
政府职员、铁路工程师、银行职员等从 1850 年代起开始流行 月薪或年薪÷12 的方式,这更接近今日“salary”概念;但这类群体在 19 世纪劳动力总量中占比很小。
简言之:
• 东北、中西部的工厂城镇 → 周薪
• 南方、西部农业牧业 → 日薪/月薪
• 白领、公职 → 月薪/年薪
这种差异既反映了当时的劳动市场结构,也体现了雇主对流动性与结算成本的权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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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业的收获周期较长,发工资周期比工业更长,倒也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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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月薪100美元,折合周薪差不多25美元,在得州也许算不少,在纽约可就不够看了——《贤人的礼物》里,小两口每周进账20美元,日子过得相当拮据。《天窗室》里专为医生和牙医出租的房间,每周租金至少12美元。无怪乎奥科塔薇娅会说“可怜的特迪”
我喜欢这个工作。我积蓄了一半工资,身体又像消防龙头那么结实。它比马球强多了。”
- 这里算一个伏笔吧。挣的钱其实并不多。身体像消防龙头一样结实才是特迪喜欢这个工作的主要原因。
“它能不能提供面包、茶和果酱给另一个文明社会的流放者呢?” “春季剪毛的收益,”经理说,“刚弥补了去年的亏损。以前疏于管理,浪费情况十分严重,秋季剪毛刨掉一切开支以后,还可以有一些盈余。明年就有果酱了。”
- 特迪避开了这个问题。他心里绝对是有鬼的,不然的话,这么简单的问题,何必避而不谈?
- 但是……你看看他的回答。去年亏损——这个婚结亏了,春季收益弥补了亏损——牧场弥补了亏损),以前疏于管理……——以前奥克塔维娅对特迪“属于管理”,秋季……还可以有一些盈余——在牧场待一段时间后,两个人的关系可以有一些“盈余”,明年就有果酱了——明年,嗯嗯,明年。
- 哈哈哈哈,牵强附会小能手。
- 面包,茶,果酱,似乎是南方的常见饮食,也是一种不太正式的简餐。话说奥克塔维娅不是纽约人么,对南方“偏远乡村”也挺了解的。
- 只要求“简餐”,好像也有另有深意……放低姿态?拉近距离?
一簇气象万千的橡树洒下一大片凉爽喜人的阴影,“树荫牧场”的名称就是这样得来的。红砖砌的平房在树底下显得又矮又宽。一条有拱顶的宽过道从正当中把六个房间一分为二,过道里摆着开花的仙人掌,悬着红陶水瓮,别有情趣。一溜低阔的游廊围绕着整个建筑。游廊上攀满了藤蔓,邻近的空地上移植了草皮和小树。房屋后面一个窄长的小湖在阳光下闪烁发光。再过去就是墨西哥工人的棚屋、羊栏、羊毛仓库和剪毛栏。右面是点缀着一丛暗色栎树的矮山,左面是同蓝天融成一片的无边无际的绿色草原。
- 只能说……我尽力了……
- 可惜这张图看不太清,远看着应该挺符合描述的。据称这是“横跨美国德克萨斯州6个郡、占地51万英亩,享誉全美最大的威格纳牧场”。
“真是个住家的好地方,特迪,”奥克塔维亚气喘吁吁地说,“一点不错,真是个住家的好地方。”
“It’s a home, Teddy,” said Octavia, breathlessly; that’s what it is – it’s a home.”
- 这个翻译有点灾难。
- 一个人,在失去了几乎所有依靠,从云间重重跌落泥中之后,来到了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最后的安身之所。我不太相信此时的她会像腰缠万贯卜地择居那样说这栋房子“真是个住家的好地方”。这句话完全没有了那种“我想有个家”、“终于有家了”的感情。
- breathlessly,这个单词似乎有两种完全不同的含义:气喘吁吁地,屏气凝神地——到底是大喘气还是不喘气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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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 a way that shows someone is unable to breathe easily, or that makes you unable to breathe easily
喘不过气地,上气不接下气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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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 a way that shows or expresses great excitement or nervousness
(因激动或紧张)气喘吁吁地,屏息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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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翻译成“气喘吁吁”,也许是译者认为奥克塔维娅驾车累着了吧。
- 基于前面说到的种种感情,我觉得奥克塔维娅在这里应该是激动之下屏住呼吸,深情地说——这就是人们称之为“家”的地方。当然,这么翻太啰嗦了。“这就是家啊”,似乎有又有点太简略了。
“以牧羊场来说,确实不坏,”特迪带着可以原谅的骄傲承认说,“我经常修修补补的。”
- 对这个牧场,两个人怀有不同的感情。
一个墨西哥小伙子从草地里冒了出来,带过奶油色小马。女主人和经理走进屋里。
- 把故事写圆,哈哈哈。就这么一个小事儿,也要带一笔来收尾。
- 到这里为止——不,也许还应该再往后几段——第二部分就算结束了。奥克塔维娅来到了她忠诚的树荫牧场。特迪亮相。特迪这个人,以及他和奥克塔维娅的关系(过去的和现在的),都交代得清清楚楚。顺便带出女二号,麦金太尔太太(这个名字好熟悉啊)。然后,就要开始第三部分——牧场生活了。
“麦克太太,女主人来啦。她刚乘了车,很可能想吃一大块咸肉和一盘豆子。”
- ham and beans,典型的“牛仔食品”。牛仔的工作环境很艰苦(印象里欧亨利在另一篇小说中也有涉及),对食品的要求既要考虑饱腹、保鲜,又要兼顾能量和营养。咸肉加干豆,实在是实用主义的不二之选。
- 正因为这是牛仔们的日常食品,咸肉和豆子成为了某种阶层/地位的标签。吃咸肉和豆子的,是雇工、底层劳动者。吃“面包、茶和果酱”的,是尊贵的上宾。
- 如果主人对客人说“只能请你吃点咸肉和豆子”,可能还有自谦的意思。我老家乡人留客时,常常会说着“请你吃个鸡蛋”,然后炒出一大桌子饭菜来。
- 不过,这里的话是特迪对女管家麦克太太说的……估计他主要还是调侃麦克太太吧。要真说他是借调侃麦克太太讽刺奥克塔维娅的“面包、茶和果酱”,似乎有点诛心。更何况,他和奥克塔维娅不是已经在互相试探中“恢复了旧日的亲睦”吗。即使有针对奥克塔维娅的心思,也是调侃、打趣吧——这个外表成熟稳重、内心还是个小孩的小伙儿,不至于那么深沉阴暗。
- 从对麦克太太的调侃来看,特迪和麦克太太的关系似乎也很融洽——尽管麦克太太“听了这句诽谤牧场伙食的话,不免有点不痛快”,但在后面我们可以看到:
“韦斯特莱克先生爱开玩笑,”麦金太尔太太带领奥克塔维亚去她的房间时说。“但是,”她又忠心地补充说,“当他认真的时候,这里的人都很尊重他。没有他的话,我真不知道这地方会变成什么样子。”
- 嗯,简单的两次对话(甚至是有一方没开口的“对话”),一个新的人物,以及她和现有人物之间的关系,就清楚地描述出来了。
她刚要发作时,奥克塔维亚开口了。 “哦,麦金太尔太太,用不着替特迪道歉。是的,我管他叫特迪。凡是没受他骗、不把他当做一回事的人都这么称呼他。你知道,很久以前,我们老是在一起剪纸娃娃,玩抽杆游戏。他说什么话,谁都不在乎。”
- 抢着发言,从腹黑的角度来说……就叫宣示主权:我是这里的女主人,我已经笼络住了牧场经理,但我没受过他的骗、也不把他当一回事——因为我才是女主人;牧场经理也好,女管家也好,你们都要听我的。
- “So does every one whom he hasn’t duped into taking him seriously”, duped into taking him seriously,似乎应该是“被他骗得认真对待他”的意思,也就是“受他骗”和“把他当一回事”之间存在因果关系,而不是简单的并列关系。这里的翻译“凡是没受他骗、不把他当做一回事的人都这么称呼他”,好像差点意思。
- 当然,如果不腹黑的话,特迪调侃麦克太太,麦克太太即将发作,奥克塔维娅抢先开口维护特迪,其实很巧妙地说明了三者的关系:特迪和麦克太太其实很熟悉,熟悉到可以互相开玩笑、(开玩笑着)发脾气;奥克塔维娅并不了解麦克太太,自然也就不知道她的“刚要发作”也是在开玩笑,因此她要抢先开口维护特迪,因为她和特迪的关系很亲睦,不愿意后者因为自己而吃挂落。
“对,”特迪说,“正因为谁都不在乎他说什么话,他再也不开口了。”
“No,” said Teddy, “no one minds what he says, just so he doesn’t do it again.”
- 为女主人站台哈哈哈。
- 这里有一个令我头疼了N多年的英语考点:No,在这里的意思是“对”、“是的”……因为上一句是“No one minds what he says.”所以这里的“No”是附和,而非反对……
奥克塔维亚垂下眼帘,微妙地向他斜瞟了一眼——特迪一向把这种眼色叫做“上钩拳”。
Octavia cast one of those subtle, sidelong glances toward him from beneath her lowered eyelids – a glance that Teddy used to describe as an upper-cut.
- 从低垂的眼睑下斜斜地投来一道微妙的眼光。啧啧,欧亨利你很懂啊。
但他那真挚、黧黑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示,使人怀疑他另有所指——一点都没有。毫无疑问,奥克塔维亚想道,他已经忘啦。
- 特迪那句话确实太令人生疑:没来由地抱怨,一定另有所指。而且,从前面的描述来看,特迪多多少少有点……外表像个大人而内在仍是小孩。这种“一点都没有”的城府,实在令人意想不到。
- 嗯,麦金太尔太太解释了这一点。看起来,她似乎比奥克塔维娅更了解现在的特迪——也许,是了解特迪这一年来的成长。
“韦斯特莱克先生爱开玩笑,”麦金太尔太太带领奥克塔维亚去她的房间时说。“但是,”她又忠心地补充说,“当他认真的时候,这里的人都很尊重他。没有他的话,我真不知道这地方会变成什么样子。”
- 爱开玩笑,认真时值得所有人的尊重。嗯,真的很能概括特迪呢。
大窗户的框格已经卸掉,阔百叶窗口吹来柔和的海湾风,白窗帘飘拂个不停。
- 地理考点:白天是海风,夜里是陆风。奥克塔维娅和特迪在下午四点钟左右到达牧场,收拾收拾,估计此时不过五点左右吧。不知道有没有吃到咸肉煮豆子哈哈哈。
东头的两个房间已经收拾好,供牧场的女主人居住。她进去时,发现里面家具很少,空荡荡的,不禁有点失望,但随即想到这里是亚热带气候,他们煞费苦心把房间布置得适合于气候的特点,又产生了感激的心情。大窗户的框格已经卸掉,阔百叶窗口吹来柔和的海湾风,白窗帘飘拂个不停。白木地板上铺了许多凉席,深深的舒适的柳条椅仿佛在邀请,墙纸是愉快的浅橄榄色。她的起居室一壁是光滑的白松木书架,摆满了书。她立刻跑过去。面前是一批精选的藏书。她浏览一下,发现有些小说和游记还是出版不久的新书。
- “一间属于自己的房间”,令人艳羡。
The bare floor was amply strewn with cool rugs;
白木地板上铺了许多凉席……
- 地板不是“白木地板”,而是”bare floor”,光秃秃的地板,裸露的地板。估计是没有全屋铺地毯,或者地板上没有刷漆之类。但是又说 amply stewn,这么说,似乎铺了许多小块地毯,以尽可能铺满房间?
- 地板上铺的肯定不是凉席,而是某种地毯……
One whole side of her sitting room was covered with books on smooth, unpainted pine shelves.
她的起居室一壁是光滑的白松木书架,摆满了书。
- 其实漏了一个词,smooth(光滑的), unpainted(未刷漆的) pine(松木) shelves(书架).
She caught glimpses of titles of volumes of fiction and travel not yet seasoned from the dampness of the press.
她浏览一下,发现有些小说和游记还是出版不久的新书。
- 这句英文很有意思,not yet seasoned from the dampness of the press. 书上带着的印刷厂的湿气(油墨气?)尚未变干。
- 意译很准确,就是失去了原文的……雅致吧
她随即想到,如今自己落到一个只有羊肉、蜈蚣和贫困的荒野里,这些不相称的享受使她诧异,她怀着女人直觉的猜疑,开始翻看书的扉页。每本书上都有西奥多·韦斯特莱克的字迹流利的签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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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这意思,全都是特迪自己的藏书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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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怀疑过这是特迪为迎接女主人而专门准备的。他虽不知道女主人是谁,但至少应该知道她从纽约来。弄点时兴的、跟上流社会有关的东西来关心一下老太太,也说得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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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既然每本书都有特迪的签名,那么这些书应该都是特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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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是不是可以推测出两点。首先,特迪“身在曹营心在汉”,仍然向往着某种现代的、高雅的、上流社会的生活;其次,特迪应该不缺钱,否则哪有余力来找这些“奢侈品”。另外,也许还能为特迪的人物画像再添一笔:这个花花公子,起码不是薛蟠,多少沾点宝玉吧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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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说……这个房间本来是特迪的?其它家具都好搬,但是书架——尤其是书——太沉了,所以干脆留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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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考虑到这间房间是sitting room,也许并不是一个太过私密的空间,而是大家都可以来作客的空间。那么,特迪把书放在这里,就不仅仅是个人趣味,也有照顾大家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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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DeepSeek
“Sitting room”的翻译需根据语境、文化背景和时代特征灵活处理,以下是专业解析及对应场景的译法建议:
核心译法及适用场景
英文原词 推荐中文译法 适用场景 文化内涵 sitting room 起居室 现代通用译法(中国内地、新加坡) 强调家庭日常活动空间 客厅 侧重会客功能时(口语泛化用法) 弱化“会客”的正式性 起坐间 民国时期文本、老上海建筑 保留历史语感(如张爱玲作品) 小客厅 英式住宅中与正式客厅(drawing room)并存的非正式空间 体现英国中产阶级住宅格局 休息室 酒店、俱乐部等公共空间 脱离住宅语境的功能性空间
深度解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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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源考据
- 源自维多利亚时期英国住宅分级:
Drawing room
(正式客厅,源自"withdrawing room"): 招待贵宾Sitting room
:家人日常起居、非正式会客
- 反映 阶级差异 与 空间礼仪(佣人不得进入drawing room)
- 源自维多利亚时期英国住宅分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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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语境变形
地区 空间演变 译法倾向 当代英国 sitting room ≈ living room 起居室/客厅 北美 基本被"living room"取代 需替换为"客厅" 中国香港 沿用"sitting room"(受英治影响) 直译“客厅” -
文学翻译案例
原文: "She retreated to the small sitting room at the back of the house." 译文: "她退到宅子后方的小起居室。"
- 选用“小起居室”体现:
- 空间私密性(与大客厅区分)
- 非正式的家庭空间属性
- 选用“小起居室”体现:
误译警示
- ❌ 避免译作“会议室”(误读功能)
- ❌ 避免译“坐着的房间”(字面硬译)
- ⚠️ 慎译“会客室”(混淆
drawing room/parlor
的正式性)
场景化翻译决策树
graph TD A[原文出现sitting room] --> B{文本年代} B -->|19-20世纪初| C[考察住宅等级] C -->|有drawing room并存| D(译“小客厅/起坐间”) C -->|普通家庭| E(译“起居室”) B -->|当代文本| F{地域} F -->|英联邦国家| G(译“起居室”) F -->|北美| H(替换为“客厅”)
译法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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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术写作/历史文本 → “起坐间” (保留时代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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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住宅描述 → “起居室” (规范术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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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剧字幕/小说 → “小客厅” (还原英伦住宅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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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空间 → “休息室” (功能对等)
例句:
- 爱德华时期小说: “The tea tray was left in the sitting room where the family gathered.” → “茶盘留在家人聚集的起坐间。”
- 现代房产广告: “Spacious sitting room with bay windows” → “带凸窗的宽敞起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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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里涌起纷纭复杂的矛盾思绪——感激与不满、宁静与不安、孤寂感与得到庇护和照顾的安慰,快乐和徘徊不去的旧时的痛苦。
- 漫长的一天。一头倒下,沉渣泛起,五味杂陈。
- 感激与不满,thankfulness and rebellion, 感激与反抗?大概是对上帝的安排吧。与老上校的失败的婚姻,作为救命稻草被抓住的牧场,与特迪的奇妙的重逢,也许是上帝的安排,但也可以认为是奥克塔维娅与命运抗争的结果——是她拒绝了特迪的求婚,也是她选择了来到牧场。如果认为是上帝的安排,那么自然会感到感激。如果认为是自己的抗争,那么反抗、叛逆心理会更强一些。甚至于,也许还含有一点对特迪的感激和叛逆:感激特迪在她最低谷的时候出现,出于自尊与骄傲,不愿意成为一味接受帮助的金丝雀。
- 宁静与不安,peace and disquietude, 大概是对周围环境、未来生活吧。郊狼,晚风,青蛙,墨西哥人的手风琴,疲惫的夜晚,这些足够让人安静下来了。但是明天呢,未来呢,牧场要怎么经营呢,对未来的担忧很容易令人焦虑不安。
- 孤寂与安慰,loneliness and a sense of protecting care, 大概是面对“新”朋友们吧。只认识特迪,还好认识特迪。尤其是特迪对自己依然很好。这个最容易理解。
- 快乐和痛苦,happiness and an old, haunting pain. 大概是来自于当下的体验和过去的回忆吧。这也好理解。
- 没有新奇感吗?有新奇感带来的兴奋感?或者陌生感?陌生感也许包含在孤寂感里了。
她做了任何别的女人都会做的事——毫无理由地尽情地哭了一场,才松快了一些。
- 情绪这个东西,有时候真的很神奇。对有些人来说,倾诉,哭泣,能收获奇效;对另一些人来说,却会让人越陷越深、越来越痛苦。
- 如果说情绪起源于问题……这些事情并不解决问题,按说也无法处理好情绪。偏偏有些时候,这样做了,就能够让问题随着遗忘而慢慢消失……也许算一种“矛盾双方同归于尽”的选项?
她入睡前喃喃自语地说:“他忘啦。”这句无可奈何的话一直悄悄地在她心头萦绕。
- 上一个“结构体”的末尾,也专门提到过那次求婚。也许,这是欧亨利精心安排的某种结构标志?
树荫牧场的经理并不是外行。他是个精力充沛的实干家。每天清晨,屋子里其余的人还没醒时,他多半已经起身,骑马出去巡视羊群和营地了。
- 很难得在这种……恋爱文里看到正经干活儿的哈哈哈哈。
- 这里是个伏笔:特迪每天很早就出门。
- 除了埋伏笔之外,这里也是在继续塑造核心矛盾:特迪对奥克塔维娅,到底还有没有感觉?他真的忘记了吗?从特迪的表现来看,他似乎是真的忘记了。有矛盾才有戏剧性,矛盾要充分的塑造、铺垫和撕扯,才有足够的张力。
- 一鱼两吃哈哈哈。话说,往一段文字中注入多层内涵,是不是也是“文字张力”的体现。
- 三吃,这里也在照应前文:‘目前的牧场经理似乎很称职可靠,以前由别人掌管时,牧场遭到忽视,经营不善,现在却迅速地转变为有利的事业。’
奥克塔维亚来后过了几天,特迪要她取出一条骑马裙子,按照栎树地带的要求改短一些。 她不无疑虑地穿上裙子,又按照特迪的吩咐绑上一副鹿皮护腿,跨上一匹跳跳蹦蹦的小马,跟他一起去巡视她的产业了
- 普通骑马裙(如东部或英国流行的 riding habit)仍保持长裙摆,几乎盖到脚踝,仅在后中做轻微开衩。德州牧场裙为了避开仙人掌、豆科灌木和套索,下摆普遍缩短到小腿中段,并在两侧或前中开高衩(10–15 cm),方便踩马镫和上下马。
- 这就很容易理解为什么改短裙子之后,又要额外加一副鹿皮护腿了。
他性格的这一方面,也正是讨她喜欢的一方面,仍然和以前一样,但她现在看到的只限于此。
This side of him was the same, and it was a side that pleased her; but this was all she ever saw of him now.
- 这一方面,应该就是上文说的,带她巡视产业、像孩子似的兴致勃勃地汇报工作的一面。
- “这一方面,也正是讨她喜欢的一方面”,这个“也正是”,有点多余。原文没有;而且“也正是”隐约含有一点排他性,即奥克塔维娅喜欢的恰恰好好特迪的这一方面,而非其它方面。
- 他身上的这一方面依然如故。这一面一直很让她喜欢;可如今,这一面是她所能见到的他的全部了。
他的热情到哪里去了呢?——他那不顾一切的求爱,富于幻想的、堂吉诃德式的忠诚、使人心碎的忧郁、可爱的温柔、傲慢的自尊、往时那些多变的情绪到哪里去了呢?
Where was his sentimentality – those old, varying moods of impetuous love-making, of fanciful, quixotic devotion, of heart-breaking gloom, of alternating, absurd tenderness and haughty dignity?
- 机翻:他的那些多愁善感——昔日反复无常的狂热求爱、天真而堂吉诃德式的痴情、令人心碎的阴郁,以及时而可笑的温柔与时而高傲的矜持——如今都去哪儿了?
- sentimentality译作热情似乎不太妥当。尤其是考虑到后面的varying、heart-breaking、absurd等词汇。而且,前文出现过enthusiasm:这个是正儿八经的热情、热忱。
- those old, varying moods,往时那些多变的情绪,这个翻译比机翻更恰当些。但是,这个短语和后面的of之间并非并列关系,而是修饰与被修饰关系——of短语们都是修饰这个短语的。因此,这一句和那些of之间,不应该直接用顿号并列。
- impetuous love-making,狂热的求爱,不顾一切的求爱。fanciful, quixotic devotion,富于幻想的、堂吉诃德式的忠诚。heart-breaking gloom,使人心碎的忧郁。alternating, absurd tenderness and haughty dignity,可爱的温柔、傲慢的自尊,丢了一个“alternating”,交替的、轮流的。总体上这几个of还是翻译得不错的。
- 另外,这里出现的这几种多变的情绪,都可以从特迪身上找到。当然,需要上帝视角。
他的性格很敏感,他的气质非常接近艺术。
His nature had been a sensitive one, his temperament bordering closely on the artistic.
- 漏字了吗?非常接近艺术家吧?
他写过文章,搞过绘画,对某些艺术可以说是有些研究,他一度曾把自己的希望和思想向她倾吐。
He had written things, he had tampered with colours, he was something of a student in certain branches of art, and once she had been admitted to all his aspirations and thoughts.
- 机翻:“她曾被他毫无保留地接纳,进入他全部的理想与思绪之中。”
- “他一度曾把自己的希望和思想向她倾吐”,意思不够到位。倾吐和接纳,亲密级别有显著差异。
奇怪得很,她想起了班尼斯特先生介绍她产业状况时用的字句——“整个牧场围着一道坚固的铁丝网”。 “特迪也围着铁丝网。”奥克塔维亚自言自语地说。
- 这个伏笔正式收网。
他这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在她是不难理解的。根子是在哈默史密斯家举行的舞会上。那时候,她刚决定接受波普雷上校和他的百万家财(这同她的容貌和社会地位比较起来,也许算不了什么)。特迪满腔热情、不顾一切地向她求婚,她直勾勾地瞅着他,冷冷地、斩钉截铁地说:“再也别让我听到你这种无聊的废话了。”“你再也不会听到了。”特迪嘴角上露出一种奇特的表情说。现在,特迪周围竖起了一道坚固的铁丝网。
- 还原一下现场,我猜事情是这样的:波普雷上校抢先一步求婚。奥克塔维娅有可能是看上了他的财富,也有可能是不确定特迪的心意,甚至有可能为特迪迟迟不开口而有点生气——总之,奥克塔维娅答应了。不久之后,尚不知情的特迪终于开口。可是太迟了——奥克塔维娅的态度,“冷冷地、斩钉截铁地说”,可能也有恨铁不成钢的原因。
- 感觉有点可惜。如果特迪先开口,我想,他一定会成功的。
- 可以数一数这一网收上来多少伏笔,或者说,和其它段落有多少关联。
- 舞会上的求婚:“除了那个可怜的希望以外……”,“他忘啦”。
- 特迪的性格转变:“他那不顾一切的求爱……”,“一道坚固的铁丝网”。
- 时间线:“可是比一年前她最后一次看见他时,特迪显得豁达、稳重、果断、坚定”。可知:【1.上校求婚成功】→【2.特迪求婚被拒,有可能这就是“一年前的最后一面”】→【3.特迪来到德州】→【4.上校和奥克塔维娅结婚】→【5.上校去世,距离4仅仅三个月】→【5.奥克塔维娅来到德州,与特迪重逢。距离3大约一年。】
在这次巡视中,特迪忽然想起古斯姥姥童谣里的波皮普的名字,他立刻把它加在奥克塔维亚身上。
It was on this first ride of inspection that Teddy was seized by the inspiration that suggested the name of Mother Goose’s heroine, and he at once bestowed it upon Octav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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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is first ride,就在这第一次巡视中。所以,从“奥克塔维亚来后过了几天,特迪要她取出一条骑马裙子,按照栎树地带的要求改短一些”直到这一段,都发生在这第一次巡视过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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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ther Goose,鹅妈妈……“古斯”好理解,姥姥从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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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首童谣是这样的:
LITTLE BO-PEEP
Little Bo-Peep has lost her sheep,
And can't tell where to find them;
Leave them alone, and they'll come home,
And bring their tails behind them.
Little Bo-Peep fell fast asleep,
And dreamt she heard them bleating;
But when she awoke, she found it a joke,
For still they all were fleeting.
Then up she took her little crook,
Determined for to find them;
She found them indeed, but it made her heart bleed,
For they'd left all their tails behind 'em!
It happened one day, as Bo-peep did stray
Unto a meadow hard by--
There she espied their tails, side by side,
All hung on a tree to dry.
She heaved a sigh and wiped her eye,
And over the hillocks she raced;
And tried what she could, as a shepherdess should,
That each tail should be properly plac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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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翻对照
小波比
小波比弄丢绵羊群,
不知该往哪儿找;
由它们去吧,会回家的,
尾巴也会跟着跑。
小波比沉沉入梦乡,
梦里听见咩咩叫;
醒来才知空欢喜,
羊儿仍旧四处飘。
她拿起弯弯小牧杖,
决心要把羊儿找;
羊儿虽找到,波比却心碎——
羊儿尾巴全丢掉!
一日漫步草地旁,
忽见景象太凄凉——
一排尾巴挂树上,
整整齐齐迎风晾。
她长叹一声抹泪光,
翻过小丘跑得忙;
尽心尽责的小波比,
要把尾巴一根一根重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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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出版社的简版翻译是:
牧羊女小波
小波丢了小绵羊,
不知该去哪里找。
希望绵羊会回来,
夹着尾巴摇呀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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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末尾给的翻译是:
小小的波皮普丢失了她的羊群,
不知道去哪儿找寻。
随它们去吧,它们自会回家,
于是——
- 未免太简单了。莫非是译者或者编辑认为后续情节太夸张,“少儿不宜”?只有这张配图有点意思。
- Beaupree, Bo-Peep. 嗯,多少还是有点相似的哈哈哈。我甚至怀疑,欧亨利在上面那段奥克塔维娅的回忆里专门提一嘴“Colonel Beaupree”,就是为了方便读者找到这个单词……
牧场上的墨西哥人也用这个名字称呼她。他们发不好“普”字的音,便加了一个音节,一本正经地管她叫做“波皮贝夫人”。
- 这么看,Little Bo-Peep 直接翻译成“小波比”不太妥当。
- 墨西哥人的口音……Madama,Bo-Peepy,哈哈哈
这个名字终于流传开来,“波皮普夫人的牧场”和“树荫牧场”两个名字简直等同起来了。
- 到这里总算是切题了哈哈哈。
- 要说的话,这个名字的由来……也许是这篇小说里最微不足道的一个小细节吧。为什么偏偏要用它来当名字呢?
五月到九月这一漫长而炎热的季节来到了,牧场上的活很少。……
继之而来的是一个又一个温和、沉闷、芬芳的夜晚,……
- 这两段看上去像是闲笔啊。
- 稍稍过渡一下也正常。有事发生,需要时间。而且,来一个缓冲,有时候反会激起某种好奇心。
奥克塔维亚浑浑噩噩地过着日子。书籍、吊床、同少数几个好朋友通通信、对水彩颜料和画架重感兴趣——这些东西排遣了闷热的白天。
- 这么看,奥克塔维娅似乎并没有很深入地参与到牧场管理中去?得州牧场上女性并非花瓶。有个失效的链接说:(内容来自快照)
- 女性在牧场生活中的角色:19世纪德克萨斯州的牧场生活中,女性与男性一样,积极参与到开拓边疆和建设牧场的工作中。她们在干燥、尘土飞扬的环境中承担家务劳动,同时还要面对孤独和隔离。除了牧场工作,许多女性还会维护家庭菜园,将收获的水果和蔬菜保存起来,供全年使用。
- 独立女性牧场主:一些女性是独立的牧场主,例如伊丽莎白·约翰逊·威廉姆斯(Elizabeth JohnsonWilliams),她是一位经验丰富的牧场主,对牛和牛交易有深入的了解,拥有自己的大牛群和品牌。莫莉·古德奈特(Molly Goodnight)与丈夫一起在帕洛杜罗峡谷的JA牧场生活,她的最近邻居距离75英里(121公里)。亨丽埃塔·金(Henrietta King)在丈夫去世后继续发展金牧场。玛格丽特·赫弗曼·博兰德(Margaret Heferman Borland)经营自己的牧场,拥有超过1万头牛。
- 女性参与牛群驱赶:一些女性实际上参与了牛群的驱赶工作。经验丰富的牧场主如阿曼达·伯克斯(Amanda Burks)和玛丽·泰勒·邦顿(Mary Tay……)
- 当然,也可以解释。奥克塔维娅来到牧场不过三、四个月。完全可以说,一切才刚刚开始。
Octavia passed the days in a kind of lotus-eater’s dream.
- lotus-eater,食莲者。出自荷马史诗“奥德赛”:奥德修斯的三名水手误食莲果(也译作“忘忧树果”)后遗忘归乡,最终被强行带回,果实魔力使食用者陷入满足与忘却状态,丧失行动意志。引申为耽于安逸、恍惚如梦的人。
- 毛姆短篇《吃了忘忧树果的人》,也用了这个典故。
还有在微风吹拂的游廊里的娓娓长谈,特迪和麦金太尔太太之间的没完没了的斗智。麦金太尔太太的左右逢源的苏格兰人的机灵,往往弥补了她所缺乏的轻松的幽默,使她吃不了亏。
- 麦金太尔太太是苏格兰人。我怀疑这里面也有某种刻板印象……
- 似乎查不到太靠谱的信息。精明到抠门、粗野又危险、沉默寡言而又勤劳坚毅……也许精明和机灵、沉默寡言和缺乏幽默,勉勉强强能够挂上钩吧。
照说应该驱使斯特雷方翻过任何铁丝网去找克洛伊……
that should have driven Strephon to Chloe over wires however barb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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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特雷方和克洛伊是英国诗人锡德尼(1554—1586)散文体小说《阿卡迪亚》中的男女主人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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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翻了一下西德尼爵士全集,这俩人的名字似乎应该是Strephon和Klaius. 考虑到这部散文诗的背景是古希腊,有可能Klaius和Chloe是希腊名和英文名的转写,类似于阿喀琉斯(希腊语:Ἀχιλλεύς、英语:Achilles)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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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卡狄亚》是英国文艺复兴时期诗人菲利普·锡德尼于1580年应妹妹玛丽·西德尼要求在乡间隐居期间创作的散文体小说,被视作现代社会小说的先驱者。作品融合骑士传奇与田园文学传统,以古希腊阿卡狄亚地区为背景,讲述公爵在神庙获得预言,预示其女儿将被不喜欢的男子夺走、妻子将背叛婚姻,最终寓言逐一应验的故事。语言风格融合散文与抒情诗歌 。文艺复兴时期该地名演变为理想化田园生活的文学象征。菲利普·锡德尼去世后,妹妹玛丽·西德尼负责整理出版《阿卡狄亚》手稿。创作过程中形成的西德尼交游圈包括诗人斯宾塞等成员,主张革新英语诗歌形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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抄一小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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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Strephon. Yee goteheard Gods that love the grassy Mounteynes? Yee Nymphes w ch haunte the springes in pleasaunt valleys, Yee Satyres joyed with free and quyet Forestes, Vouchesafe youre sylent eares to playing Musick , Whiche to my woes gives still an earely Morninge, And Drawes the Dolor on till weary Eevening. Klaius. O Mercury , foregoer to the Eevening, O heavenly Huntress of the Savage Mountaynes, O Lovely Starr , entytled of the Morning, (While that my voyce dothe fill these wofull valleys) Vouchsafe youre silent eares to playing Musick, W ch ofte hathe Echo tyred in secrett Forestes. Strephon. I that was once free Burgess of the Forestes (Where shade from Sunn and sporte I sought in Eevening) I that was once esteemd for pleasaunt Musick, And banisht now amongst the Monsterus Mountaynes, Of huge Dispayre and fowle afflictions valleyes, Am growne a Scriche Owle to my self eche morning. Klaius. I that was once delighted every morning, Hunting the wylde Inhabiters of the Forestes, I that was once the Musick of the valleyes, So Darckened am, that all my day ys Eevening, Hart broken so, that Mole hilles seeme hye Mounteynes, And fill the valleyes w th Cryes in steade of Musi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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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
斯特弗
诸位牧山野羊之神,
诸位嬉于幽谷泉畔的精灵,
诸位徜徉静林的萨提尔,
请把静默的耳朵借给这哀歌,
它为我的悲苦,自清晨唱到黄昏,
把忧伤一寸寸拖向倦夜。
克莱乌斯
啊,墨丘里,薄暮的前驱,
啊,猎山的女神,星与晨的别名,
当我的声音填满这凄寂山谷,
请把静默的耳朵借给这哀歌,
它曾使密林回声也沉沉疲惫。
斯特弗
我曾是森林的自由民,
在傍晚的荫凉里寻欢避日,
我曾以悦耳乐声闻名,
如今却被放逐在怪诞的群山,
置身绝望的巨岭与忧秽的深谷,
每朝醒来,我只成自己的夜枭。
克莱乌斯
我曾在每个清晨欣然
猎逐林中的野居者,
我曾是山谷的乐章,
而今黯淡,白昼亦如黄昏;
心碎至极,土丘在我亦成高山,
我唯有以哭喊填满山谷,代替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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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一个晚上,波皮普太太和她的牧场经理坐在东头游廊上。
- 四月份抵达,七月份好戏登台。中间的过渡期持续了两三个月。
特迪翻来覆去地预测秋季剪毛是不是有二十四分一磅的可能,把话都谈光了,终于不声不响地沉没在一片哈瓦那雪茄的麻醉人的烟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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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的羊毛价格……到24美分应该没啥大问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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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KIMI:
19 世纪德克萨斯牧场出售羊毛的“行情价”大致经历了三个阶段,可用每磅(pound)为单位概括如下:(参考文献:Farm Gross Product and Gross Investment in the Nineteenth Century)
时期 典型报价(美分 / 磅) 备注 1850–1860 18–20 ¢ 内战前,德州 1850 年每磅 18.3 ¢,1860 年 18.4 ¢ 1860–1879 22–25 ¢ 内战阻断棉花供应,北方纺织厂大量转向羊毛,德州羊毛价格上扬至 22 ¢/磅(1870) 1880–1899 13–23 ¢ 产量激增后回落,1880 年 23.1 ¢,1890 年 17.1 ¢,世纪末跌至 13.7 ¢
只有女人这样的拙劣的判断者,才没有发现他的工资中至少有三分之一变成了那些进口的雪茄烟雾。
- 回头再算算特迪那100美元月薪的去处吧。
“办不到。”特迪咧着嘴说。 “契约规定。生意买卖要尊重一切没有过期的契约。我的契约订到十二月三十一日晚上十二点钟为止。到了那天,你可以在半夜里起来辞退我。如果不到时候要辞退,我就有权要求法律解决。”
- 漏了一句:“Why not?” demanded Octavia, with argumentative heat.
“不过,”特迪快活地接着说,“不管怎么样,我本来也打算辞职了。” 奥克塔维亚的摇椅不动了。她肯定这个地方是有蜈蚣的,还有印第安人,有广袤、孤寂、荒凉、空虚的旷野,全部围在坚固的铁丝网里。
- 这里的“铁丝网”和之前特迪的“铁丝网”可不一样。特迪的铁丝网把奥克塔维娅隔离在外,这里的铁丝网把她保护在内。应该可以说,这里的铁丝网就是特迪。
- 特迪对自己、对牧场的重要性,奥克塔维娅心里很有数。
- emmm……可怜的印第安人,居然和蜈蚣并列——甚至还排在蜈蚣的后面……
她有范德雷塞家族的自尊,也有范德雷塞家族的心肠。她一定要弄清楚他是不是真的忘了。
There was a Van Dresser pride, but there was also a Van Dresser heart.
- pride,自尊;heart,心肠。后面这个翻译有点点……勉强。说到“心肠”,总让人联想到“心肠好”、“好心人”。但这里,尤其从后文来看,似乎应该是对爱情的执着?
“这里冷清得很,你当然渴望回到旧时的生活——回到马球、龙虾、剧院和舞会中去。”
- 马球,马球,这个“梗”过不去了是吗哈哈哈哈:
西奥多·韦斯特莱克原是业余马球运动员……
你是不是碰巧知道曼哈顿的公子哥儿们中间有一种时髦的风气,促使他们放弃马球和俱乐部,来到牧羊场上当经理?……
它比马球强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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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微补充补充,来自KIMI:
19 世纪纽约的马球史是一部“从英国军营到曼哈顿草坪”的简短传奇,关键节点都集中在 1876–1890 这十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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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地生根(1876)
• 当年春天,《纽约先驱报》老板小詹姆斯·戈登·本纳特(James Gordon Bennett Jr.)在伦敦观看马球后,把整套球具、四匹训练马和英国教练一起带回纽约。
• 5 月 13 日,首场美国本土马球赛在杰罗姆公园赛马场(Jerome Park Racetrack)举行——这是纽约人第一次看见草地马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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俱乐部时代(1876–1890)
• 西切斯特马球俱乐部(Westchester Polo Club,1876)和梅多布鲁克马球俱乐部(Meadow Brook Polo Club,1879)先后在长岛和皇后区设场,成为东北精英周末社交的核心。
• 场地最初借用赛马跑道,后来改成 300×160 码标准草坪,并修建木质看台与会员帐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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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国化与制度化(1890)
• 1890 年 3 月 21 日,纽约、费城、纽波特、波士顿等 7 家俱乐部代表在梅多布鲁克集会,成立美国马球协会(USPA),总部设在纽约——这是世界最早的国家级马球机构。
• USPA 立即颁布统一规则:6 级“差点”系统、每队 4 人、每赛 6 小节(chukker)等,这些规则至今仍被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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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形象
• 19 世纪最后 20 年的纽约报纸把马球描绘成“百万富翁的运动”:参赛球员多为铁路、钢铁、银行巨头的公子,观众需自备马车与香槟;
• 1893 年《纽约时报》社论戏称:“在长岛打马球,就像在纽约证券交易所敲钟,是进入上流社会的敲门砖”。
一句话总结
到 19 世纪末,马球已从英国驻印军营的消遣,变成纽约富豪们在长岛草坪上挥杆、在俱乐部帐篷里开香槟的“贵族运动”,并以纽约为中心向全美扩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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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前文似乎没有提到龙虾、剧院和舞会,除非说“他写过文章,搞过绘画,对某些艺术可以说是有些研究”中有所暗指。舞会才是目标,马球只是起点,龙虾和剧院不过是烟雾弹。嗯,奥克塔维娅的演说课真的没白上。
让我想想看,福布斯家的那个姑娘——白星眼的那个——她叫什么来着,梅布尔,是吗?
- 白星眼,the one with wall eyes.
- wall eyes: having a condition that makes both eyes turn outwards, so that more white is showing than normal. 似乎是指由于双眼外斜视而显露较多眼白。
- “白星眼”,至少听上去像是某种白内障引发的、眼睛出现白色斑点的症状。
我们时常在一起谈十四行诗,还谈论魏尔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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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魏尔兰(Verlaine)
保罗·魏尔伦(Paul-Marie Verlaine,1844—1896)是法国象征派诗歌的重要代表人物之一,与马拉美、兰波并称象征派诗人的“三驾马车”。他出生于法国东部的梅斯,1851年随父母移居巴黎,并在波拿巴中学接受教育。魏尔伦的诗歌风格以抒情、忧郁和音乐性著称,他的作品常常描绘内心的孤独与苦闷,同时也展现了对自然和生活的细腻观察。
魏尔伦的创作生涯始于1866年,当时他出版了第一部诗集《忧郁诗集》。他的诗歌风格深受巴拿斯派的影响,同时也展现了他独特的艺术追求。1871年,魏尔伦因支持巴黎公社而短暂参与政治,但随后他重新回归诗歌创作,并沉迷于酒精。1873年,他因与兰波的同居生活及一次酒后冲突而入狱,这段经历深刻地影响了他的创作。
魏尔伦的代表作品包括《忧郁诗集》、《华宴集》、《好歌集》、《无言之曲》和《智慧集》等。他的诗歌以音乐性极强、语言流畅自然而受到读者的喜爱。晚年,魏尔伦的生活虽然穷困潦倒,但他的声名却如日中天。他到国外演讲并朗诵诗歌,扩大了法国诗歌的声誉,促进了象征派诗歌在国际上的传播。
魏尔伦的一生充满了矛盾与挣扎。他既眷恋失去的纯真,又在放荡的生活中无法自拔。他的诗歌常常反映出这种内心的冲突与痛苦。尽管如此,魏尔伦的诗歌依然以其独特的艺术魅力和深刻的情感表达,在法国乃至世界文学史上占有重要地位。
那时候,我正想从灵感之泉铺设一条水管呢。
Just then I was trying to run a pipe from the Pierian spring.
- Pierian spring,灵感之泉。
- 在古希腊神话中,奥林匹斯山南麓的皮埃里亚(Pieria)是缪斯女神的故乡。缪斯是九位女神的统称,她们掌管着诗歌、音乐、艺术和科学等需要智慧和灵感的学科,因而,她们的圣地Pierian spring被视作智慧和灵感的源泉。
“在哈默史密斯家的舞会上,”奥克塔维亚不让他岔开话题,接着说,“你同她跳了五支舞。”
“You were on the floor with her,” said Octavia, unde- flected, “five times at the Hammersmiths’.”
- on the floor with her, 在舞会的上下文里,特指“和她进入舞池”,也就是“和她一起跳舞”。
- 但是,这个句子里没有提到舞会,所以特迪才会——
“哈默史密斯家的什么呀?”特迪茫然问道。
奥克塔维亚真想一把揪住那个惬意地靠在帆布椅上的脑袋上久经日晒的黄头发,好不容易才压住了这种想法。她以最可人的交际口吻接着说:“哈默史密斯家的那些人钱实在太多了。开矿的,是吗?那门行业可赚钱呢。他们家里甚至找不到一杯白开水。那次舞会上一切都过火得叫人害怕。””
“Those Hammersmiths,” went on Octavia, in her sweetest society prattle, after subduing an intense desire to yank a handful of sunburnt, sandy hair from the head lying back contentedly against the canvas of the steamer chair, “had too much money. Mines, wasn’t it? It was something that paid something to the ton. You couldn’t get a glass of plain water in their house. Everything at that ball was dreadfully overdone.”
- 这一段可不太好翻译。
- after subduing an intense desire to yank a handful of sunburnt, sandy hair from the head lying back contentedly against the canvas of the steamer chair, 这一段翻译得还挺不错。唯一值得商榷的就是“好不容易才”压住这种想法。原文应该只有“在克制住……的强烈冲动之后”的含义。
- It was something that paid something to the ton,矿山——那玩意是按吨收钱的吧。或者说,矿山给Hammersmiths家带来了数以吨计的财富吧。
- 可能不止这点意思。当与定冠词 “the” 搭配时,“the ton” 表示“上流社会”或“时尚阶层”,特指 18 世纪和 19 世纪英国贵族和上层阶级的时尚、礼仪和生活方式。这里大概是引申为财富和地位?也许是在讽刺Hammersmiths家靠着矿山得到了财富和地位?“矿山这种东西,可以花钱让任何东西进入上流社会”?
- 翻译成“那门行业可赚钱呢”,明显是意译,似乎也差点味道。
- 考虑到下一句是“连杯清水都没有”,讽刺意味相当浓烈。
“那次的人真多啊!”她知道自己像是一个女学生在叙说初次参加的舞会似的,有点不知所云了,“阳台上都像屋里那样闷热。我在那次舞会上——丢了——丢了一件东西。”最后一句话的声调存心要拆除任何铁丝网。
- 她知道自己有点不知所云了,所以——不管那么多,强行转换话题。
- 真的,不得不说奥克塔维娅的演讲课学得很好。
“我丢失的是身份,”特迪不损一兵一卒的停了火,“我同哈默史密斯家一个开矿的成员聊了半晚,那家伙一直把手揣在口袋里,像天使长似的谈着矿石粉碎厂、小平巷、主平巷和洗矿槽。”
“Caste,” said Teddy, halting his firing line without loss. “I hobnobbed, half the evening with one of Hammersmith’s miners, a fellow who kept his hands in his pockets, and talked like an archangel about reduction plants and drifts and levels and sluice-boxes.”
- Caste,这个词比Class还狠。它是源于宗教或者血统的、不可变更的社会等级,最典型的就是印度种姓制度。Class基于财富、教育、职业等可变因素,多少还有“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可能性。
- 美国立国才多久……这帮人就自认Caste了,真的是……
- one of Hammersmith’s miners, 哈默史密斯家的一个矿工,miner本意是矿工。这里翻译成“哈默史密斯家一个开矿的成员”,可能是考虑到普通矿工不太可能参加这种舞会吧。
- 从Caste上看,也许真的是一个哈默史密斯家族成员。如果只是矿工,那么不仅Caste,而且Class也丢了。但因为是对方家族成员,Class方面两人也许差不多,那么弄丢的就只剩Caste了。
- 但是,但是,但是,从后文来看,这个人叫McArdle。一般来说,McArdle是姓氏而非名字。这样来看,这位McArdle不太可能是Hammersmith的家族成员。当然,也有可能是姻亲。
- Hammersmiths很可能来自英国。Hammersmith 是伦敦的一个区,这个地名与铁匠(smith)有关,可能最初是铁匠聚集的地方。“Hammersmith”由“hammer”(锤子)和“smith”(铁匠)组成,暗示与铁匠职业相关。这种以职业命名的姓氏在英国非常常见。
- McArdle则是一个典型的爱尔兰或苏格兰姓氏。McArdle 源自 盖尔语(苏格兰/爱尔兰古语),由前缀 “Mc”(或 “Mac”)和后缀 “Ardle” 组成:“Mc”/“Mac”:意为“某人的儿子”(类似英语的 “son of”),是苏格兰和爱尔兰常见的姓氏前缀。“Ardle”:可能源于盖尔语中的 “Ardaile” 或 “Ardail”,意为“高贵的”或“统治者”。因此,McArdle 字面可译为“Ardaile的儿子”或“高贵之人的后裔”。苏格兰历史上有多个 McArdle 家族,尤其在 阿盖尔郡(Argyll)和 邓迪(Dundee)地区较为集中。这些家族多从事农业或航海业,部分成员曾参与18世纪的高地移民(Highland Clearances)。
他不喜欢都市文明……
A man who hated olives and elevators
- 直译为“一个讨厌橄榄和电梯的人”。电梯和都市文明的关联很好理解。橄榄呢?也许它象征着古典的、传统的文明,例如古希腊古罗马。二者放到一起,也许是开化、文明的象征吧。
- 从后文来看,这个人并不排斥现代化:炸山峰、修隧道,这都需要现代化的科技支撑。恐怕,他主要还是远离都市吧。所以,翻译成“都市文明”,意译的跳跃比较大,但也很能理解。
特迪懒洋洋地扭过头。奥克塔维亚的椅子已经空了。
- 这里可以算一个“结构体”的结束吗?应该可以吧。这一段的核心是——“他忘啦”。如果说发现没钱了是落,在牧场遇到特迪是起,那么这里又是一落,等着下一回合再起。这么一看,凭什么这里不能算一个结构体呢
- 虽然最后一句话没有提,但是整个这一段都在提舞会上求婚那件事啊。
一条沿着命运划出的路线爬行的蜈蚣澄清了这个局面。
- 这一部分是从蜈蚣开始,以蜈蚣结束。
- 铺垫了那么久的蜈蚣,终于登场了。
一天清晨,奥克塔维亚和麦金太尔太太在西头游廊修剪忍冬草。特迪天没亮就匆匆忙忙起身走了,因为有人来报告,前一晚的雷雨把基地上的一群母羊驱散了。
- 特迪早起是已有铺垫,顺理成章。两个女人……稍微有点突兀。按之前说的,奥克塔维娅靠书籍、吊床、通信和绘画来“排遣闷热的白天”,没怎么提到过她和麦金太尔太太一起劳动的事儿。
它便撒开所有的黄腿一溜烟跑进最西头特迪房间开着的房门。
- 东头两间是奥克塔维娅的;最西头是特迪的。
- 而且特迪走得匆忙,没关房门。
奥克塔维亚和麦金太尔太太抄起两件长的家庭用具作为武器……
Arming themselves with domestic utensils selected with regard to their length, Octavia and Mrs. Maclntyre,……
- 翻译差点意思。不是随手“抄起”两件武器,而是“根据家用器具的长度选择了”两件武器。说是精心挑选也不为过。
蜈蚣一进屋仿佛就失踪了……
Once outside, the centipede seemed to have disappeared,……
- Once outside……难道不是“一出门”吗……不过从意思上看,“一进屋”更通顺。
在这个房间里,他平时独自坐着,默默地转着如今不让别人分享的念头,怀着不让别人知道的想望。
In that room he sat alone, silently communing with those secret thoughts that he now shared with no one, dreamed there whatever dreams he now called on no one to interpret.
- 这段翻译……尤其是“在这个房间里,他平时独自坐着”,有点怪怪的
另一个角落里摆着小书架
- 特迪房间里有自己的书架。那么,尽管奥克塔维娅起居室里也放着特迪的书,特迪应该不会去那里看书才对。否则,何必两处都设置书架。奥克塔维娅起居室里的书,是特迪专门为女主人准备的,尽管他当时并不知道女主人是谁。
蜈蚣在这样空荡荡的房间里隐藏得这样巧妙,确实是有天才的。麦金太尔太太用扫帚柄捅书架背后。奥克塔维亚朝特迪的帆布床走去。房间里的样子同经理匆匆离去时完全一样。墨西哥使女还没有来收拾。他的大枕头中央还有睡过的迹象。奥克塔维亚认为那条令人厌恶的虫子可能爬到床上躲起来,打算咬特迪。蜈蚣对经理们总是这样残忍狠毒的。
- 觉不觉得这一段……有那么一点语无伦次?尤其是“奥克塔维娅朝特迪的帆布床走去”之后那几句。我仿佛能听到奥克塔维娅小鹿乱撞的心跳声。
这天早晨,特迪一定走得非常匆忙,以致忘了把它藏到白天安放的地方。
Teddy must have left so hurriedly that morning that he had, for once, forgotten to transfer it to its resting-place by day.
- 特迪早起且走得很匆忙这事儿,反复强调了很多遍。一个偶然事件,就在一次一次又一次地强调中变得合理。
- 这里有一个小小的问题:这句话是谁的视角?如果是奥克塔维娅的,那她怎么知道白天时候特迪会把手套藏到另一个地方去?如果是作者的,那就不存在“一定走得非常匆忙”这种不确定的推断语气了吧——这个语气,在“must have…”中也有体现。
麦金太尔太太干吗这样可笑地用扫帚在乱捅?
- 哈哈哈哈
特迪的铁丝网垮下来了。
- 再一次以“求婚”结束。
这次没有虚荣心从中作梗,求爱的事情很自然,很顺利,正像热情的牧羊人和温柔的牧羊姑娘之间应有的情况一样。
- 方丹戈舞的寓意,不过有点太隐晦了。
树荫牧场变成了光明牧场。
- 这里是一个文字梗。树荫牧场名叫“de las Sombras”,也就是of the shadows阴影牧场。
- 最后一个“结构体”,开始收尾了。
- 这个结尾中的“欧亨利式”转折,似乎……不那么有力。也许是因为大团圆结局?
你移居牧场两个月后,我们才获悉波普雷上校的产权是没有价值的。
- 四月到牧场,六月发现问题,七月再次求婚,然后才收到信。通讯效率有点低啊。不过:
这件事通知了你的经理韦斯特莱克先生,他立即赎回了牧场。我简直无法想象你怎么会始终一无所知。我希望你马上同那位先生商谈一下,他至少可以证实我的话。
- 补充一下:四月到牧场;六月律师发现问题,通知特迪,特迪赎回牧场,律师默认奥克塔维娅已经知道此时;七月再次求婚;然后收到律师的回信(去信是何时?不重要了)。
- 不过还是有点奇怪。老上校去世前变卖了产业,当时特迪不知道吗?
- 从某种角度来说,奥克塔维娅其实还是依附于男人……至少经济上是这样。
“你在这个牧场上干活为的是什么?”她又一次问道。 “一百——”他正要重复,但从她的神情中看出她都明白了。她手里还拿着班尼斯特先生的信。他知道再也瞒不下去了。
- 她-他-她-他,这个镜头摇的真是……
“你为什么要在这里干活?”奥克塔维亚仍旧想打破特迪的谜,追问道。
- 好敏锐啊。但是两次提问不太一样:
“What are you working on this ranch for?”
“Why were you working down here?”
- 大概可以这么理解:第一句问的重点是在这个牧场上工作的“目的”,第二句问的重点是为什么偏偏在“这里”工作。尤其是“down here”,有“这个偏僻地方”的意味。
由于打马球和运动过度,我的右肺要出毛病了。我需要好的气候,新鲜空气,休息和诸如此类的条件。
- emmm“过度”打马球本身不会直接毁掉人的肺,但若忽视场地粉尘管理或哮喘病史,仍可能出现可逆性呼吸刺激。真正需要重点监控和干预的是马的健康,而非球员的肺部不可逆损伤。
当我知道牧场的产权不属于你的时候,我花了五万元把它买了下来。在这里牧羊期间,我在银行里积攒下来的收入差不多有这个数目,因此这笔交易几乎像是买便宜货。
- 按他自己说的,每个月100美元,就算不吃不喝全攒起来,攒够5万元也要500个月,将近一年半。考虑到前面说“我积蓄了一半工资”,那就得将近三年才能攒够。
- 特迪还是不老实。除了牧场上的工资之外,他一定还有其它收入,而且收入不菲。
塔维,我打算乘游艇做一次结婚旅行,船桅杆上扎着白缎带,我们经地中海,穿过赫布里底群岛,然后到挪威和须德海。
- 路线如下,挺远的……
“我想的是,”奥克塔维亚温柔地说,“同我的经理一起在羊群中间做一次结婚骑行。然后回来和麦金太尔太太在游廊上吃婚礼早餐,悬在餐桌上方的红陶瓮也许扎着一只桔树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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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迪的计划,是正儿八经的纽约上流社会公子哥儿的想法。
-
奥克塔维娅的想法,emmm,是正儿八经扎根牧场的想法。
-
“欧亨利式结尾”的转折,是什么呢?是牧场易主吗?其实并不那么……惊艳吧。
不过那是以后的事了。
But that is one of the tales they brought behind them.
- 这里有一个……文化背景梗吧。这一句的英文,显然是“化用”了《LITTLE BO-PEEP》那首童谣第一段的最后一句。特迪已经唱出了前三句:“Little Bo-Peep has lost her sheep,And doesn’t know where to find ‘em. Let ‘em alone, and they’ll come home,And –”
- 第四句本应是“And bring their tails behind them.” 作者用奥克塔维娅打断了特迪的咏唱之后,用了这样的结尾:“But that is one of the tales they brought behind them.”
- 从结构设计上来看,似乎非常有迹可循……
- 第一部分,从奥克塔维娅婚姻的失败开始,到奥克塔维娅拒绝特迪结束。
- 第二部分,从奥克塔维娅“一向从容安详的举止暂时有点逊色”开始,到“毫无理由地尽情地哭了一场”结束。
- 第三部分,从特迪带奥克塔维娅熟悉工作开始,到特迪向奥克塔维娅汇报工作结束。
- 第四部分,从蜈蚣开始,到蜈蚣结束。——严格来说不是到蜈蚣结束的,如果把再次求婚划到这一部分来的话。
- 第五部分,从特迪向奥克塔维娅求婚开始,到奥克塔维娅和特迪咬耳朵结束。
- 好吧,梳理完之后发现无迹可寻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