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评

寓意很浓。阿富汗的过去和未来,在战乱和苦难中相遇,从对立逐渐转变为互相理解、互相支持,直到故事高潮:来自过去的用自己做柴,烧掉了困住未来的蛛网。火光明亮而温暖,如一千个太阳那样灿烂。

不知道故事发展到现在(2023年),“未来”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

实话说,作为了解中国历史的人,对书中的战乱苦难描写有些麻木;更触目惊心的是宗教和人性的恶。庆幸自己生在中国,生在和平时期的中国,生在“谁敢侵犯我们就叫他灭亡”的中国。

版权信息

灿烂千阳

(美)胡赛尼(Hosseini, K.)著;李继宏译.

上海人民出版社,2007

书名原文:A Thousand Splendid Suns

ISBN 978-7-208-07210-7

摘录笔记

第一部

第一章

五岁那年,玛丽雅姆第一次听到“哈拉米”这个词。

——忍不住想起《百年孤独》的开头。

“陌生人的孩子得到了冰淇淋。你得到了什么呀,玛丽雅姆?你得到的是冰淇淋的故事。”

“有时候,”一天清早,娜娜在泥屋外面喂鸡,她说,“我希望我的父亲有胆量把他的刀子磨利,去做他该做的事情。那样对我来说可能更好一些。”她又将一把草籽撒在鸡群中,沉默了一会,看着玛丽雅姆。“也许对你来说也更好。这样的话,你就不会因为知道你是什么人而苦恼了。但他是个懦夫,我的父亲。他没有勇气做那件事。”

——杀了谁呢。

“你知道他为了开脱自己,对他那些老婆怎么说吗?他说是我勾引他。他说过错全在我。你明白吗?在这个世界,做女人就是这样的。”

“现在我教你一句话,你好好记住,我的女儿:就像指南针总是指向北方一样,男人怪罪的手指总是指向女人。你要记住这句话,玛丽雅姆。”

——家庭基本情况不太好啊。

第二章

扎里勒到那儿看了一眼。当他回来之后,娜娜说,他说话的口气活像一个不停地吹嘘监狱的墙壁有多么干净、地板有多么光亮的典狱长。

扎里勒本来可以雇人来盖这座泥屋,娜娜说,但他没有。 “他觉得这么做算是赎罪。”

——感动自己罢了。

年幼的玛丽雅姆并没有想到,为自己出生的方式道歉,对她来说实在是不公平。

——这个孩子……他父母真的爱她吗?也许爱,只是表达方式有点儿……

娜娜说给她取名玛丽雅姆的是她,因为它是她妈妈的名字。扎里勒说是他选了这个名字,因为玛丽雅姆,也就是晚香玉,是一种可爱的花朵。 “是你最喜欢的吗?”玛丽雅姆问。 “嗯,之一吧。”他微笑着说。

娜娜说,扎里勒尽管知道妖怪可能会进入她的身体,使她在分娩的时候发作,但他却没有请来医生,哪怕接生婆也没来一个。她孤孤单单地躺在泥屋的地板上,旁边摆着一把刀,身上汗如雨下。
“后来我痛得厉害,只好咬着枕头,哭喊得连嗓子都哑了。但就算这样,还是没有人来帮我擦擦脸,或者给我喝一口水。而你,亲爱的玛丽雅姆,你一点都不急着要出来。你让我在又冷又硬的地板上躺了足足两天。我没有吃也没有睡,我只能推自己的肚子,祈祷能把你生下来。”
“对不起,娜娜。”
“我切断了连着我们的脐带。这就是我要一把刀子的原因。”
“对不起。”
…… 等到十岁左右,她确实有了这种想法;那时玛丽雅姆再也不相信这个关于她出世的故事了。她相信扎里勒的说法。扎里勒说他虽然外出了,但他安排人将娜娜送到赫拉特的一家医院,那儿有个医生照料她。她躺在一张干净而舒适的病床上,房间光线明亮。玛丽雅姆说到刀子时,扎里勒悲哀地摇摇头。

——到底谁说的是真的?

第三章

“他有佣人,”玛丽雅姆说,“他可以派佣人来呀。”(而不是让儿子们来送供给品)
“他觉得这样算是赎罪。”

——这真是太无语了。自己亲自动手给母女俩盖房子,说是赎罪还说得过去。自己不来让儿子来也算是赎罪? ——难道这里的所谓赎罪是替他的另外三个妻子赎罪?

尽管娜娜的准头很差,而且多数石头离目标还很远就落地了,但他们知道最好别接近泥屋三十米之内。娜娜一边把一袋袋的大米往屋里搬,一边大声咒骂那些男孩,用一些玛丽雅姆听不懂的名字称呼他们。

有一次,为了让娜娜高兴,玛丽雅姆甚至还骂了穆哈辛,说他的嘴巴像蜥蜴的屁股——但是后来她悔恨不已,害怕他们会告诉扎里勒。不过娜娜笑得很开心,笑得她那蛀蚀的门牙全都露出来了,笑得玛丽雅姆害怕她的病痛又会再次发作。玛丽雅姆骂完之后,娜娜看着她说:“你真是一个乖女儿。”

——这算不算是向女儿心里种下仇恨的种子?但是看起来女儿非常善良。

(娜娜:)“你知道我爱你的,亲爱的玛丽雅姆。”

——有些人真的不知道怎样爱别人吗……

法苏拉赫毛拉既讲故事给玛丽雅姆听,也听玛丽雅姆讲故事。当玛丽雅姆说话的时候,他总是全神贯注地倾听。他缓缓点头,面带笑容,感激地看着玛丽雅姆,仿佛他得到了一种令人觊觎的特权。玛丽雅姆总是能够很轻松地把她不敢跟娜娜说的话告诉法苏拉赫毛拉。

——隔代亲?忘年交?

“像你这样的女孩去上学有什么意义呢?那就像擦亮一个痰盂。你在那些学校一点有价值的知识都学不到。像你和我这样的女人,这辈子只需要学会一种本领就好了。学校不会教你这种本领。看着我。”
“你不该这样和她讲话,我的孩子。”法苏拉赫毛拉说。
“看着我。”
玛丽雅姆听从了。
“只有一项本领。就是这个:忍耐。”

——可怜的姑娘。

你要去学校,他们会嘲笑你的。肯定会。他们会叫你哈拉米。他们会用最恶毒的言语来辱骂你。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娜娜到底爱不爱她的女儿呢。

第四章

玛丽雅姆越来越离不开扎里勒了。

正是他告诉玛丽雅姆,在1973年,她十四岁那年,统治了喀布尔四十年之久的查希尔国王被一场没有流血的政变推翻了。

——我打赌,这是个伏笔。

第五章

玛丽雅姆向扎里勒提出了生日要求,却在一夜之间失去了一切。

她想像自己坐在电影院的包厢里,舔着冰淇淋,身边是扎里勒和她的同胞手足。“那就是我想要的。”她说。

如果能够说出来的话,她还想对娜娜说,她已经厌倦了被当成一件工具,被当成撒谎的对象,被当作一项财产,被利用。她还想说,娜娜扭曲她们生活的真相,将她,玛丽雅姆,变成她自己厌憎人世的又一个理由,这让她觉得恶心。

——实话说我很怀疑这个孩子能有这样的想法,这样清晰的想法。

你害怕,娜娜,她也许会说,你害怕我会得到你从未拥有的幸福。你不想我幸福。你不想我过上好日子。心灵狠毒的人是你。

——唉,也许娜娜还会以为这是爱,或者是她表达爱的方式。

她等到双腿发麻。这一次,她没有走回泥屋。她将裤管卷到膝盖,趟过山溪,这一生中第一次下山朝赫拉特走去。

——好勇敢。

多年以后,玛丽雅姆将会有很多机会去设想,如果她让司机开车送她回泥屋,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子。

——作者是不是很喜欢百年孤独啊……

她流下的是悲哀的眼泪,是愤怒的眼泪,是梦想破灭的眼泪。

——可怜的孩子……

他让她露宿街头。露宿街头。

——过去有多爱,此刻就有多恨。

玛丽雅姆看到了。一阵大风吹过,吹开了那像窗帘般垂着的柳树枝条,玛丽雅姆见到了树下的景象:那张直背的椅子,翻倒在地。一条绳子从高处的树枝垂下来。娜娜在绳子末端晃荡着。

——一夜之间天塌地陷了啊。

第六章

玛丽雅姆搬进了扎里勒家。

玛丽雅姆第一次能够用娜娜的耳朵来听他说话。现在她能够清晰地听出那总是隐藏着的虚伪,能够清晰地听出他的安慰都是些虚情假意。她无法让自己看着他。

——虚伪的人被识破之后,就只剩可恶了。

这不是你的错

——好心的法苏拉赫,一共说了五遍。

第七章

“有人来向你求婚。” ——阿富汗的童婚习俗。

你多大啦?十五岁?像你这么大的女孩,是该结婚啦。另外两个忙不迭地点头表示赞同。玛丽雅姆心想,你们怎么不提我的同父异母姐妹萨伊蝶和娜希德呢?她们也跟我一样大,但都在赫拉特的梅赫里女子学校上学,都准备去念喀布尔大学。显然,对她们来说,十五岁不是应该结婚的年龄。

一直以来,她们视她的出生为奇耻大辱;她们丈夫的丑闻就剩下这最后一丝痕迹了,这是她们一劳永逸地将其抹掉的机会。她们要把她送走,因为她是她们的耻辱的一个会走路、会呼吸的体现。
……
扎里勒说话了,语音几不可闻。“该死的,玛丽雅姆,别这样逼我。”他说话的口气好像他才是那个被安排了某些事的人。

——就没有一个人,除了法苏拉赫之外,就没有一个人真心爱护这个小姑娘了是吗。
——所以我对这姑娘的性格抱有疑惑。从小不被爱的人,会是这样的性格吗……聪明也许天生,勇气呢?有条有理的头脑呢?

第八章

屈服于压力,玛丽雅姆嫁给了拉希德。

她自己的戒指稍微有点紧,但拉希德毫不费力地将它滑过她的指节。

——显然他并不在乎她。

“你和我到这里就结束了。跟我道别吧。”

——好有魄力。哎,可惜不足以支撑她拒绝这门婚事。

第九章

来到拉希德的家里。初次印象还不错,虽然有点臭脾气。

第十章

还不适应,怀念过去。

逐步转变为“拉希德的妻子”,而不是“玛丽雅姆”。就像其他那些女人一样,成为她们丈夫的妻子。玛丽雅姆显然很抵触。

他给外交部副部长度身定做了一双休闲鞋。拉希德说,这个副部长只在他这里买鞋。波兰的一个外交官和他的妻子请他做凉鞋。

——看来扎里勒的太太们没夸大啊。也许以后会从这里切入社会或政治?

有些丈夫喜欢赌钱。有些丈夫对他们的母亲有求必应,却不愿在她们——这些妻子——身上花一分钱。玛丽雅姆心下奇怪,怎么会有这么多女人都有着相同的悲惨遭遇,她们怎么都跟这么可怕的男人成为夫妻。

——拉希德呢?普遍现象下想找个例,未免太天真了。

有一个教师住在这条街,他叫哈基姆,我总是看到他的老婆法丽芭一个人走在街道上,头上什么也没有,只戴一条围巾。坦白说,看到一个男人无法控制他的妻子,我觉得很不爽。

——看来,即使有个例,也不是拉希德。

第十一章

成为“拉希德的妻子”。

出乎她意料的是,布卡也让她安心。它就像一面只能看出不能看进的窗户。在这面窗户之内,她是一个旁观者,陌生人评头品足的眼光统统被挡住了。她再也不担心人们一眼就能看穿她过去所有那些耻辱的秘密。

——居然还有这种效果。有时候很奇怪,古老的宗教是怎样阻挡现代化的脚步的。这里也许是一个答案。

她和拉希德居住的那片城区比较破落,那儿很多女人的头和脸都蒙得严严实实的,但喀布尔这片城区的女人就不同了。这些女人很——拉希德用过那个词是什么来着?——“现代”。是的,现代的阿富汗女人嫁给现代的阿富汗男人,他们并不介意自己的妻子化了妆,头上什么也没戴,独自行走在一群陌生人之间。

——然而现代化总要到来。

玛丽雅姆觉得这些女人很神秘。她们让她意识到自己出身寒微、姿色平庸、胸无大志、知识贫乏。

——虽然自我pua不好,但毕竟比盲目维护自尊贬低对方要好。

第十二章

每当太阳西下,雪达瓦扎山的大炮响起,便到了开斋时分,此时这座城市的斋戒就会中止,玛丽雅姆也开始进食,吃一点面包和枣椰子,十五岁的她第一次尝到和他人分享一种共同文化的甜蜜。
……
这一年,玛丽雅姆第一次亲眼见到了她童年想像中的开斋节。

——看来是融入其中了。

看到满足和美丽终究并非无法获取的东西。就算对她们这样的人而言。

——生活带来了信心。

在拿起枪之前,玛丽雅姆确保自己记住了它是怎么摆放的。

——哇哦。

他那些女顾客只不过是为了做鞋而把脚伸出来让他量尺寸而已,他就对她们加以蔑视,说什么尊严和礼节,他说的都是放屁吗?女人的脸,他说,只有她的丈夫才能看。杂志上那些女人当然也有丈夫,有几个肯定有。退一万步说,她们总归有兄弟吧。既然如此,既然拉希德认为看看其他男人的妻子或姐妹的私处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为什么还坚持要她把脸蒙上呢?

——铁屋子要被打破了吗。

她久久地看着这张照片。照片中,拉希德好像压制着那个女人,这让玛丽雅姆隐隐觉得有点不安。他的手放在她的肩膀上。他嘴唇紧闭,露出得意的微笑;她则板着脸孔,一副阴郁的模样。她的身体稍微有点前倾,仿佛想摆脱他的掌控似的。

——生活会有闲笔,小说不会。

一想到拉希德恐慌而无助、在湖岸上来回奔跑、哀求湖泊将他的儿子吐回陆地的样子,玛丽雅姆就觉得心中一阵发痛——痛得很厉害。她第一次觉得和她的丈夫血脉相连。她告诉自己,他们终究会休戚与共。

——希望会有好结果。

第十三章

怀孕了,要当妈妈了,沉浸在幸福中。

“我要当妈妈了。”她说。接着她自顾自地笑了起来,一次又一次地说着这句话,快乐地品味着这几个字。

不知道是不是前面埋的伏笔太好了,总有种提心吊胆,感觉这种幸福随时会夭折。
大爷的,我真是乌鸦嘴。

那天夜里,深夜时分,法丽芭躺在床上告诉她的丈夫,说她听到了喊叫声,赶忙跑过去,发现拉希德的老婆缩在一角,抱着自己的膝盖,脚下是一摊鲜血。
“那个可怜的女孩颤抖得很厉害,哈基姆,人们都能听到她的牙齿相互撞击的声音。”

——为什么安排她来转述。这家人对玛丽雅姆可能很重要。

她想起了娜娜曾经对她说过,每一片雪花都是人世间某个悲哀的女人叹出的一口气。她还说所有这些叹息飘到天上,聚成了云层,然后变成细小的雪花,寂静地飘落在地面的人们身上。
雪花让人想起像我们这样的女人要承受多少苦难,她当时说,我们多么安静地忍受一切降临在我们身上的灾难。

——啊啊啊好心酸好可可怜啊。

第十四章

哀悼不幸的胎儿。夫妻关系变差了。

第十五章

政局动荡。夫妻关系也算是彻底破裂了吧。

1978年,玛丽雅姆十九岁;这年的4月17日,一个叫米尔·阿克巴·开伯尔的人被发现死于谋杀。两天之后,喀布尔爆发了一场规模宏大的游行示威活动。
……
“武装部队成立了革命委员会,我们的祖国将更改国号为阿富汗民主共和国,”阿卜杜拉·卡迪尔说,

——政变了。

自从公共浴室那天之后,四年来,又曾有六次希望从玛丽雅姆心中升起,但后来都告破灭,每一次都是流产,每一次都是瘫倒在地,每次都是比上一次更加匆忙地去看医生。

——真是……老天爷都不肯可怜可怜她啊。

夜空中突然亮起几道红色、黄色的闪光,街道那边,精疲力竭的法丽芭正用手肘支撑着身体,挣扎着从床上起来。她凌乱的头发沾满了汗水,一颗颗的汗珠从她的上唇边缘滴了下来。床边是一个叫瓦吉玛的年老接生婆,她看着法丽芭的丈夫和两个儿子轮流抱着新生的婴儿。

——专门给这个孩子写了一笔。

第二部

看起来……这一部要围绕莱拉展开了?

第十六章:喀布尔,1987年春天

喀布尔,1987年春天,莱拉九岁了。

时间才过去五天,莱拉就已经学到有关时间的一条重要原理:时间就像塔里克的父亲有时候用来给古老的普什图歌谣伴奏的手风琴,能够拉伸和收缩,取决于塔里克在不在她身边。

——关系很好呀。

妈妈(法丽芭)说在艾哈迈德和努尔参加抗击苏联的圣战组织之前,艾哈迈德总是把这些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

——阿富汗抗击苏联的战争。

莱拉想起了他们的另一次争吵。当时妈妈泰山压顶地俯视着爸爸,威胁着他说:这就是你的本事了,对吗,表哥?对所有事情都不闻不问。连你自己的儿子上战场你也不管。当时我哀求你。可是你只顾把头埋在那些该死的书里面,让我们的儿子像两个哈拉米一样走掉。

——也许不是不管……谁知道呢。

她(单莎伊)从不戴头巾,也禁止女生这么做。她说女人和男人从任何方面来讲都是平等的,如果男人不用戴头巾,那么没有理由要求女人戴。

——无怪乎哈基姆会让孩子来上学。如果是拉希德,也许早就让孩子辍学了。

现在,美国总统里根开始给圣战组织输送“毒刺”防空导弹,用来击落苏联的直升飞机;而且全世界的穆斯林都投身到这份事业中来:埃及人,巴基斯坦人,甚至还有抛下百万家财的沙特阿拉伯人,纷纷到阿富汗来参加圣战。

——当美国支持穆斯林的事后,就是“圣战”;当穆斯林对抗以色列的时候……

今天,哈西娜不停地说她有个好主意,能够挡住那些自己并不心仪却前来求爱的人。“这个方法连傻瓜都懂,肯定能发挥作用。我向你们保证。”
……
“豆子。至少要四罐。在那个老掉牙的糟老头来向你提亲的夜晚。但是时机,两位小姐,时机最重要。你必须等到给他上茶的时候才能把这些豆子扔向他。”

——说点什么好呢

从莱拉小时候起,爸爸就跟她说得很清楚,除了她的安全之外,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就是她的教育。 我知道你还小,但我希望你现在就明白并且记住这个道理,他说,婚姻可以等待,教育却不行。你是一个非常、非常聪明的女孩。真的是。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都可以如愿以偿,莱拉。这一点我很清楚。我还知道等到这场战争结束了,阿富汗将会像需要它的男人一样需要你,甚至比需要它的男人更加需要你。因为,如果一个社会的女人没有受过教育,那么这个社会就没有进步的可能,莱拉。没有可能。

——莱拉,会是跟玛丽雅姆作为对比的,女孩子们的未来吗。

莱拉独自一人走过三条街。她来到她家所在的那条街,发现那辆蓝色的奔驰还停在那儿,就在拉希德和玛丽雅姆家外面。穿着棕色西装的老人站在引擎盖旁边,拄着拐杖,抬头望着那座房子。

——可以猜到,来的是扎里勒。

第十七章

莱拉被小痞子欺负了。她怀念父母关系很好的那段时光。

又是一声呻吟。一只手像潜水艇的潜望镜露出水面那样伸出来,然后又放下去。此时这堆东西的蠕动更加明显了。毛毯一层一层被揭开,发出沙沙的响声。慢慢地,妈妈一段一段地出现了:先是凌乱的头发,然后是扭曲着的白皙脸庞,被光线刺得睁不开眼,一只手向床头板摸去,她哼哼唧唧地起了身,盖着的几张毛毯从她身上滑落。妈妈费力地抬起头,害怕光线似的畏缩着,脑袋低垂在胸前。

——法丽芭是病了吗?

妈妈把手抬到胸前,拍拍那儿。“这里面。这里面的东西。”接着她的声音变得有气无力,“你就是不知道。

——说得有点模棱两可啊。是心脏病?还是?

第十八章

塔里克回来了。

“原来是我们的儿媳妇啊。”他的父亲一边走进房间,一边大声说。……“别跟这个老头较真啊,”她双手捧起莱拉的脸蛋,“亲爱的,看到你真好。来来,坐下。我从那边带回来一些水发的果肉。”

——塔里克一家都很喜欢莱拉。

事实上,莱拉喜欢在塔里克家吃饭的程度,就跟她讨厌在自己家吃饭的程度一样。

——笑着流下了眼泪。

爸爸说他们这两类人——少数族裔的塔吉克人,还有普什图人,阿富汗的主要民族——之间的关系很紧张。塔吉克人总是觉得低人一等,爸爸曾经说,普什图血统的国王统治了这个国家将近两百五十年,莱拉,可是塔吉克人的统治加起来总共才九个月,而且还是1929年的陈年旧事了。

——真的,新中国能让不同族裔、不同宗教的人坐下来好好开会好好谈,而不是打打杀杀搞出世仇,真是伟大。

莱拉还记得塔里克第一次让她看他的断腿的情形。……当时莱拉的泪水夺眶而出。

——善良的小姑娘

等到塔里克挺起腰,用一条腿站着的时候,其他人也恍然大悟了。他一边向卡迪姆跳过去,一边责骂着他,解下来那条腿扛在他的肩膀上,像一把剑。

——英勇的骑士

爸爸说,现在是阿富汗妇女的好年代。你可以利用这个大环境,莱拉。当然了,妇女的自由——说到这儿,他悲伤地摇摇头——也是促使那儿的人们拿起武器的首要原因之一。

第十九章

陌生人带来了潘杰希尔的消息。“然后爸爸脸色灰白,越来越白,死死盯着自己的双手,而妈妈则哭喊起来,不停地哭喊,拉扯着自己的头发。”

拉希德的妻子玛丽雅姆走了进来。她戴着黑色的头巾。额头上有几绺头发从头巾之下垂下来。她在莱拉对面的墙边找了个位子坐下。

莱拉坐在妈妈身边,不停地看看周围,又把眼光垂下,满屋子都是哀伤的表情,莱拉总算明白她家里遭遇的这场灾难有多么深重。各种可能性消失了。各种希望破灭了。

第二十章

莱拉的妈妈垮了。她爸爸其实也差不多。

“你是乖女儿,”妈妈深深叹了一口气说,“妈妈对不起你。”

当爸爸找不到他的刮胡刀时,莱拉跟他说了自己的担心。他瘫坐在沙发边缘,双手插在膝盖之间。莱拉希望从他那儿得到宽慰。但爸爸只是无奈而空洞地看了她一眼。

“我不想骗你,自那之后,我一直在想着这件事。但我不会自杀的。别担心,莱拉。我想看到我的儿子梦想成真。我想看到苏联人灰溜溜地滚回家、圣战组织胜利地走进喀布尔的那一天。当阿富汗解放的时候,我要亲眼看到,这样那两个孩子也就看到了。他们会通过我的眼睛看到的。”

——总算还有一点精神支柱。

她将永远不会在妈妈的心灵留下两个哥哥已经给它烙上的印记,因为妈妈的心像一片惨白灰暗的海滩,悲伤的波浪扑上来,摔得粉碎,扑上来,摔得粉碎,永远地将莱拉的脚印冲得不见痕迹。

第二十一章:1987年10月

莱拉的爸爸带他和塔里克参观巴米扬大佛。看了看国家的过去,聊了聊生活的未来。

2001年3月12日,大佛遭到塔利班政权的残酷轰炸,已面目全非。

“两位小朋友,这就是我们国家的历史啦,络绎不绝的侵略者,”司机把烟灰弹出窗外,说,“马其顿人。萨珊人。阿拉伯人。蒙古人。现在是苏联人。不过我们就像那边耸立的城墙。伤痕累累,看上去一点都不漂亮,但依然屹立着。我说的没错吧,老兄?”

——确实如此。

下方的巴米扬峡谷遍布着长势繁茂的农田。爸爸说它们是绿色的冬小麦和紫花苜蓿,也有一些是土豆。田地四周是高耸的白杨树,中间纵横交错的是溪流和沟渠,几个细小的女性身影蹲在岸边洗衣服。爸爸指着一片水稻田和几乎没有种植什么作物的山坡。已是入秋天气,莱拉能够看见一些人穿着颜色鲜艳的束腰外衣,站在泥砖屋的屋顶上晾晒谷物。通往城里的大路两旁也种着白杨树。路的两边有小店铺、茶馆和在路边给人剪头发的理发师。莱拉的眼光越过小山村,越过河流和沟渠,看到一片低矮的褐色土丘,光秃秃的;而在这片土丘之外,在阿富汗的一切之外,是白雪覆顶的兴都库什山脉。

——这比巴米扬大佛还要可贵

“但我还有你,这让我很高兴。每一天,我为了你而感谢真主。每一天。有时候,在你妈妈心情最糟糕的那些日子里,莱拉,我觉得你就是我的一切。”

——真的,珍惜眼前啊。

爸爸说美国人是慷慨的民族。他们会用钱和食物帮助他们渡过难关,直到他们能够自立。

——2001年10月7日,美国发动阿富汗战争,成为了苏联之后的又一个侵略者。

莱拉记得妈妈有一次对爸爸说,说她嫁了一个没有信念的男人。妈妈不明白。她并不明白,其实她自己就是他生命中最为坚定不移的信念。

——信念,好好生活、好好活着,才是最大的信念。

第二十二章:1989年1月

苏联撤军。少女憧憬着爱情,少年却不开窍。

妈妈的座位靠窗,她望着外面,紧紧地把照片贴在胸前。

——没有平复,恐怕永远也不会平复了。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结婚了,”塔里克说,“那么人们得在婚礼台上留出三个人的空间。我,我的新娘,还有那个拿枪指住我的头的家伙。”

——傻小子不开窍啊,还当着莱拉这么说。

第二十三章:1992年4月

苏联以令人吃惊的速度分崩离析。圣战运动结束了,胜利了。

新的生活也许还没到,新的心情已经生根发芽。——在一片“快速的分崩离析”中,两个人会坚定地靠在一起,还是也分崩离析呢?

然而一切都乱了套,速度之快让人目瞪口呆。武装到牙齿的圣战组织如今已将外侮御于墙外,却相互内阋起来。

乌兹别克人杜斯塔姆,他是个作风浮夸的将军,全国伊斯兰运动党的领导人,以狡猾多变、见风使舵闻名。普什图人古勒卜丁·希克马蒂亚尔,激情澎湃的伊斯兰党领导人,念大学时主修工程学,曾经杀害过一个信奉毛泽东主义的学生。塔吉克人拉巴尼,伊斯兰社会党的领导人,当阿富汗还处于君主制年代时,他在喀布尔大学讲授伊斯兰教义。有阿拉伯背景的普什图人沙耶夫,他来自帕格曼,是虔诚的穆斯林,也是伊斯兰联合党的领导人。哈扎拉人阿卜杜拉·阿里·马扎里,统一党的领导人,跟伊朗的什叶派有紧密的联系,他的族人都叫他马扎里老爹。当然少不了妈妈的英雄,拉巴尼的盟友、传奇的塔吉克将领、总是满脸沉思的潘杰希尔雄狮艾哈迈德·沙阿·马苏德。

——讲得这么详细吗。很可能内部矛盾要暴露出来了。

纳吉布拉投降隔日,妈妈从床上起来,变了一个人。

——有点担心哦。心情是平复了,身体能抗住突然的兴奋吗。

她(莱拉)已经爱上了塔里克。无助地,绝望地爱上了他。

——新的生活要开始了吗。

阿富汗现在的国号是阿富汗伊斯兰国。几个圣战组织的派别在白沙瓦组成了伊斯兰圣战委员会,在接下来两个月间,该委员会将在西卜加图拉·穆贾迪迪的领导下全权负责处理一切事务。接着是以拉巴尼为首领的领导委员会,这个组织会掌权四个月。在这六个月间,他们将会召集各派领导人和长老,召开大国民议会,选出过渡政府,两年后再举行民主选举。

——一看到“选出”,就感觉胜利果实要被人偷走了。这是什么PTSD

她喜欢塔里克说“我们”这个词的口气。它从他口中说出来,听上去像是他们在共同密谋什么事情,多么令人战栗啊。听着他毫不刻意、自然而然地说出这个词,莱拉感到非常欣慰。我们。这个词认可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且使其变得透明起来。

——少女怀春,少男懵懂。

“我只看得上你。”
莱拉内心欣喜若狂。她本想看穿他的心事,却碰到一个她无法读懂的表情:他眯着眼睛,露出一丝近乎绝望的目光,嘴角挂着欢乐的傻笑。他这个表情很聪明,准确地计算好了的,正好介于嘲弄与真诚中间。

——不,也没那么懵懂

在桌子上谈论时局的那个家伙是个普什图人,他说艾哈迈德·沙·马苏德是个卖国贼,因为他之前与苏联“达成了一项交易”。烤肉的男人是塔吉克人,他觉得被冒犯了,要求前者收回这句话。那个普什图人拒绝了。塔吉克人说如果不是马苏德,另外那个人的妹妹可能还在“把它”献给苏联士兵呢。他们拳打脚踢起来。其中有个人挥舞着一把。

——这还只是“粉丝”掐架呢。“正主”之间还不知道会斗成什么样子呢。

第二十四章:1992年6月

战争和爱情,都随着“那该死的呼啸声”降临了。

每一枚火箭弹爆炸之后,莱拉总会冲上街道,磕磕巴巴地做祷告,而且确凿无疑地相信,这一次,肯定是这一次,人们将会发现埋在废墟和烟雾之下的正是塔里克。

——关心则乱

宣布祷告开始的钟声响起,圣战组织的人会放下武器,面朝西方,做起祷告。然后他们会收起跪拜用的地毯,重新装上弹药,炮火从群山射向喀布尔,喀布尔也朝群山发射炮弹;莱拉和城里其他人只能无助地看着这一切,就像老迈的圣地亚哥看着鲨鱼将他那条宝贵的鱼撕成碎片一样。

——这个比喻很恰当啊。圣地亚哥拼了老命钓上来的鱼,如今被闻着血腥味而来的鲨鱼撕成了碎片。

他悄然靠近她,他们的手相互碰了一下,又一下。塔里克犹犹豫豫地用手指去勾莱拉的指头,莱拉一动不动。突然之间,他身体前倾,吻上她的嘴唇,她还是一动不动。

第二十五章:1992年8月

别离与结合

第二十六章

莱拉一家准备离开,却被火箭弹击中了。那枚火箭弹将她家炸成一堆冒着烟雾的废墟。

第三部

第二十七章:玛丽雅姆

莱拉背负着巨大的悲痛和失去,逐步经历五个阶段。

第二十八章:莱拉

从阿卜杜拉.沙里夫口中,听到了塔里克的消息。

“你的朋友,你知道吗,他伤得非常——非常严重。他身上到处都插满了橡胶管。起初……”他清了清喉咙。“起初我以为他在那次爆炸中失去了双腿,但有个护士说不是的,只是失去了右腿,左腿是在先前一次受伤中失去的。他的内脏也受了伤。他们已经给他动了三次手术。取出一部分内脏,别的我就不知道了。他还被烧伤了。非常严重。他的病情我就说这么多。我相信这些已经足够让你夜里做噩梦了,小姐。我再说也没意义了。”

——话说,这时候来点善意的谎言是不是比较好。也许教义不许撒谎? ——谎言……

“但谈得最多的是关于你的事情,小姐。他说你是——他怎么说来的——他最早的记忆。我想应该是这样吧,是的。我能看出来他非常关心你。真的,一眼就能看出来。但他说他很高兴你不在那儿。他说不希望你看到他那副样子。”

——那你把他那副样子描写的这么清晰干什么。

“第二天,那张病床空了。我问了护士。她说他很勇敢地搏斗,但输给死神了。”

——这……这……

第二十九章:玛丽雅姆

拉希德对哈基姆一家嗤之以鼻,但是不遗余力地救下了莱拉。意外吗?很快就会发现,这毫不意外。

“可是在美国没有人在意这些,我跟你说。他们怎么会在乎普什图人、哈扎拉人、塔吉克人和乌兹别克人正在自相残杀呢?有多少美国人能够区分这几个种族呢?照我说,指望能得到他们的帮助是没戏了。现在苏联解体了,我们对他们来说没有用了。我们只能自生自灭。对他们来说,阿富汗是一个粪坑。请原谅我说粗话,但事实就是这样。你觉得呢,亲爱的莱拉?”

——话糙理不糙,朴素而有见地。

突然之间,玛丽雅姆知道她的怀疑是对的。她如遭五雷轰顶,心中充满了恐惧;她知道正在她眼前上演的,恰恰是一场求爱的好戏。

——呃……呕……

稍后,在黑暗中,玛丽雅姆告诉了女孩。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女孩什么都没说。“他希望明天早上得到答案。”玛丽雅姆说。“他现在就可以得到,”女孩说,“我的答案是,我愿意。”

——这是现实,也许也是绝望之中,最不坏的结果了……

第三十章:莱拉

莱拉怀着最后的希望,求生。

莱拉凄凉地想起她生命中的人。艾哈迈德和努尔,死了。哈西娜,走了。吉提,死了。妈妈,死了。爸爸,死了。现在塔里克……

第三十一章:玛丽雅姆

玛丽雅姆和莱拉,要怎样相处呢?

拉希德不停地说啊说。他那些专横独断的言语像轰炸喀布尔的火箭弹一样落在她们身上,玛丽雅姆只是静静地坐着,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女孩。

呃,之前停在他家门口的那辆蓝色轿车,什么下文也没有了吗?——耐心点,小朋友

第三十二章:莱拉

莱拉,玛丽雅姆,和拉希德的关系在悄然变化。对了,还有孩子。

莱拉依然为自己的情绪那么容易失控而感到震惊,但事实上,她内心的某个角落也喜欢这样,喜欢冲着玛丽雅姆叫嚷,咒骂她,为她积聚已久的愤怒和悲哀找一个发泄的目标。

第三十三章:玛丽雅姆,1993年初春

莱拉生了。关系变了。

开头这两段,太精彩了。

奇怪的是,女孩的失宠本应让玛丽雅姆觉得很高兴,给她带来报仇雪恨的快感。但它没有。它没有。玛丽雅姆吃惊地发现自己竟然对女孩生出了怜悯。

第三十四章:莱拉

另一种希望

当阿兹莎哭着醒过来、拉希德大声喊莱拉上去让她闭嘴时,莱拉和玛丽雅姆交换了一个眼神。坦诚的、会意的眼神。在和玛丽雅姆这次匆匆的无声交流中,莱拉知道她们已经不再是敌人了。

第三十五章:玛丽雅姆,1994年1月

人间自有真情在

玛丽雅姆这一生所遇非人,多年来心如死灰,讵料却在这个小小的生灵身上找到了人世间的真情。

——人世间的真情。

听到迫击炮的轰隆声,阿兹莎会惊叫起来。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玛丽雅姆把米粒撒在地板上,摆出房子、公鸡或者星星的形状。她还给阿兹莎画大象,用的是扎里勒教给她的方法,笔不离纸,一气呵成。

——你说,她原谅了扎里勒吗?

这一刻是多么自然,多么轻松;突然之间,玛丽雅姆开始跟莱拉说起扎里勒、娜娜还有娜娜身上的妖怪。莱拉站着,双手轻轻地放在玛丽雅姆的肩膀上,眼睛盯着镜子中玛丽雅姆的脸庞。那些话倾吐而出,如同鲜血从血管中喷涌出来一样。玛丽雅姆跟她说起亲爱的碧碧、法苏拉赫毛拉、那次去扎里勒家自取其辱的经历、娜娜的自杀。她提到扎里勒的几个妻子、和拉希德匆匆的婚礼、前来喀布尔的路途、她的几次怀孕、那些希望与失望的无尽循环、拉希德对她的虐待。

——这是被爱的人才会做的。

“我也有些事情要告诉你。”莱拉说。

——她会说塔里克吗?说了……连开春后的计划也说了。

爱是使人遍体鳞伤的错误,而它的帮凶,希望,则是令人悔恨莫及的幻想。

第三十六章:莱拉,1994年春天

把最大最重要的希望寄托在陌生人身上……

1994年春天。有多少个“纪年”是春天?

最近这场战争,莱拉在家中只闻其声,但如今触目所及,尽见其影。房子没有屋顶,变成一堆堆碎砖裂石的废墟;楼座被炸开大洞,梁柱从各处洞口伸了出来;焦黑而扭曲的轿车外壳头下脚上,有的还叠在一起;墙壁上布满了各种口径的弹孔,遍地都是玻璃碎片。她看见一列送葬的队伍正在朝一座清真寺进发,后面有个浑身黑色的老太婆正在揪她自己的头发。她们路过一片墓地,坟墓都是岩石垒成的,破碎的灵幡在和风中飘扬。

——满目疮痍。

第三十七章:玛丽雅姆,1996年9月

“塔利班来了。”她说。

玛丽雅姆从他的笑声中听到了答案:在塔利班的党羽眼中,和女人比起来,曾经统率神憎鬼厌的阿富汗情报局的纳吉布拉应该受的惩处只多了那么一点点。

第三十八章:莱拉

塔利班似乎在摧毁一切文明。莱拉却再次怀孕。

当塔利班开始行动的时候,莱拉很高兴爸爸没能看到这一切。否则的话,他的心灵将会饱受摧残。

有一天,玛丽雅姆对她说:“我在想,如果我父亲的电影院还在,如果他还是那家电影院的主人,他们会怎样处理它呢?”

第三十九章:玛丽雅姆,1997年9月

莱拉难产

就在玛丽雅姆使尽浑身解数朝前挤去的时候,她为当初没有对娜娜更好一点而懊悔不已。如今她总算明白母爱的伟大了,可惜当初她对此一无所知。

——母亲爱女儿是天性;女儿爱母亲,却要等理解了母亲之后才能产生。

第四十章:莱拉,1999年秋天

女儿、儿子、母亲、丈夫、妻子,关系和生活每天都在变。

她的儿子是真主的恩赐,莱拉如释重负地发现她先前的担心完全是杞人忧天,她对察尔迈伊爱之入骨,就像她爱阿兹莎一样。

——母爱天性

但察尔迈伊崇拜他的父亲,因为这一点,当他父亲走过来逗他玩的时候,他就变了一个人。察尔迈伊会赶忙走过去,然后咯咯大笑或者露出放肆的笑容。他父亲在场的时候,他很容易发脾气。他故意捣乱。他不顾莱拉的责骂,不停地胡来;拉希德不在时他从来不会如此。

——有其父必有其子。所以我有点奇怪,娜娜的女儿为什么会是玛丽雅姆这个样子?

他对察尔迈伊的耐心是一口永远不会干涸的深井。

——他也是可以付出爱的

阿兹莎的头发变得和莱拉一样是金黄色的。

——啊,至少莱拉不会那么被怀疑了。

塔利班禁止人们看电视。

——但是拉希德愿意给儿子买一台电视机,即使要借钱从黑市上高价买。

由于天气大旱,他们现在只能用茶水送白米饭来充饥。

——还有水泡茶……这跟我理解的“大旱”还是不一样啊。

第四十一章:玛丽雅姆,2000年夏天

突然之间,饿死变成了迫在眉睫的事情。

2000年夏天,大旱进入了第三年,也是最糟糕的一年。
……
这个夏天也是《泰坦尼克号》的季节。

——同一年,却是两个世界。
——本书原名《泰坦尼克之城的梦》,就从这一段而来。出版前改名了。

“每个人都想要杰克,”莱拉对玛丽雅姆说,“这是电影这么流行的原因。每个人都希望杰克回来,拯救他们于水深火热之中。但是没有杰克。杰克不会回来。杰克已经死了。”

——这是真心话。

“这些人才是我们真正的主人,”拉希德压低嗓音说,“巴基斯坦人和阿拉伯的伊斯兰教徒。塔利班是他们的傀儡。这些人才是真正的棋手,阿富汗则是他们的棋盘。”

她想到了最后一次见到扎里勒的情景,十三年前的事情了,当时是1987年的春天。他站在她房子外面的街道上,拄着拐杖,身边是一辆赫拉特牌照的蓝色奔驰,一道白线从中间将车盖、车顶和车厢分成两半。他在那儿站了好几个小时,等着她,不时呼唤她的名字,就像她曾经在他的屋子外面呼唤他的名字一样。玛丽雅姆曾有一次把窗帘分开,只分开了一点点,朝他看了一眼。只是一眼,但足够看清他的头发变得蓬松而灰白,看清他已经有点驼背。他戴着眼镜,系着红领带,胸前的口袋依旧插着一条折成三角形的白色手帕。最令玛丽雅姆吃惊的是,比起她记忆中的他,扎里勒消瘦了,瘦了很多,暗棕色的西装上衣松松垮垮地搭在他的肩膀上,裤管在他脚踝堆积起来。
扎里勒也看见她了,只不过是刹那间。隔着窗帘的缝隙,他们的目光相遇了;多年以前,他们的目光也曾隔着另一道窗帘的缝隙相遇。但当时玛丽雅姆匆匆把窗帘合上。她坐在床上,等待他离开。
如今她想起了扎里勒临走时留在她门口的信。那封信她保留了几天,放在枕头底下,时不时把它拿出来,两只手轮流拿着它。最后,她没有把信拆开,而是撕成碎片。

——这个伏笔,终于要用上了吗。

“他在哪儿?”玛丽雅姆说,“这个人知道扎里勒汗在哪儿吗?”
那人沉默了一会。“他说他很多年前就去世了,1987年。”
玛丽雅姆的心沉了下去。当然,她原本也考虑到有这种可能。扎里勒如果还活着,应该是七十几将近八十岁了,但……
1987。他当时快死了,从赫拉特一路开车过来道别。

——啊,破灭的不止是希望啊。

第四十二章:莱拉,2001年4月

阿兹莎被送去了“特殊的学校”。塔里克回来了。

你知道的,过去有个笑话,说你要是在赫拉特伸出一条腿,肯定能踢中一个诗人的屁股

——玛丽雅姆只怕笑不出来了。

如果你有门路可走,我看我是追不上你了。可惜你没有门路,莱拉。你不会有你自己的路可走的。

——乘人之危。

莱拉站住了。
她喉咙发出一声哽咽。她的膝盖发软。莱拉突然想——突然需要——抓住玛丽雅姆的手臂,抓住她的肩膀,抓住一些东西,什么东西都可以,只要能够让她依靠。但她没有。她不敢。她丝毫不敢动弹。她不敢呼吸,甚至不敢眨眼,生怕他只是一个在远方闪闪发亮的奇迹,生怕他只是一个稍微扰动就会消失的脆弱幻景。莱拉纹丝不动地站着,看着塔里克,直到喘不过气来,直到眼睛一眨眼就发痛。而且,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吸了一口气、把眼睛闭上又睁开之后,他居然还奇迹般地站在那儿。塔里克依然站在那儿。
莱拉容许自己向他迈上一步。然后又是一步。又是一步。然后她跑了起来。

——这是什么恶毒又美好的玩笑啊。

第四十三章:玛丽雅姆

真相?

塔里克还是老样子——一条真腿,一条假腿。那个故事恐怕没有一丝一毫是真的。

到了这个时候,她才想起来那天她和拉希德去洲际饭店给扎里勒打电话时,为什么会觉得那个门卫很面熟。他当时戴着帽子和太阳镜,所以她没有早点想起来。但玛丽雅姆现在记得了,她记得九年前,那个人就坐在楼下,不断用手帕擦额头,跟她要水喝。现在她脑海中涌起了各种各样的问题:那些磺胺片也是骗局的一部分吗?他们中哪个人想到了这个谎言,编出了这些细节?拉希德花了多少钱请阿卜杜拉·沙里夫
——如果他真的叫这个名字的话——来用塔里克已经死亡的故事摧毁莱拉?

——如果是个恶意的骗局!

第四十四章:莱拉

塔里克带来的

现在他已经是成年人了,塔里克,他是一个动作迟慢、笑容中带着疲惫的二十五岁的男人了。他很高,留了大胡子,比她梦到的他要瘦一些,但双手看上去很强壮,一双劳动者的手,布满了弯弯曲曲的血管。他的脸依旧瘦削而英俊,但肤色已经不像从前那么浅了;他的额头有风吹雨打的痕迹,和脖子一样,都被太阳晒得发黑,这是一个终于结束了劳累的漫长征途的旅人的额头。他的毡帽被推向脑袋后面,她能看出来他已经开始秃顶了。他那双褐色的眼睛比她记忆中的更加阴郁,更加苍白,或者这只是由于受到房间里光线的影响。

第四十五章:玛丽雅姆

对命运的最后一次抗争

打定主意之后,玛丽雅姆把铁锹砸了下去。这一次,她使尽了浑身的力气。

第四十六章:莱拉

他们转过拐角,莱拉从此再也没有见到玛丽雅姆。

“替我亲亲阿兹莎,”她说,“跟她说她是我的眼睛之光,是我的心灵之王。你能帮我这个忙吗?”

——爱。也许就是爱给了她力量。

第四十七章:玛丽雅姆

合法的结局

所有这些年过去之后,仿佛又回到了泥屋。

玛丽雅姆监房里的那些女人没有一个是因为犯了暴力罪而服刑的——她们背着诸如“离家出走”之类的常见罪名。因此,玛丽雅姆在她们之中获得了一些威望,成为某种杰出人士。那些女人崇敬地、甚至惧怕地看着她。她们把自己的毛毯给她。她们竞相和她分享自己的食物。

——勇于反抗的人,在哪里都是英雄。

娜娜对她说:就像指南针总是指向北方一样,男人怪罪的手指总是指向女人。你要记住这句话,玛丽雅姆。

当她即将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她是一个付出了爱也得到了爱的女人。她以朋友、同伴、监护人的身份离开这个世界。以母亲的身份。她终究成了别人眼中的重要人物。不。这样死去并不算糟糕,玛丽雅姆想。不算太糟糕。对于一段开头不合法的人生来说,这是一个合法的结局。

第四部

第四十八章

莱拉在穆里的生活很幸福。但这种幸福来之不易。它并非是一种没有代价的幸福。

第四十九章

911事件

也许这场战争是必须的。也许当布什的炸弹不再落下来时,那儿会有一丝希望。

——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永远不可能希望成真的。

第五十章

回家。替玛丽雅姆回家。

唉,如果他们能知道后来的事,他们会回去吗。

人们数不清她的屋顶上有多少轮皎洁的明月
也数不清她的墙壁之后那一千个灿烂的太阳

——点题书名:《灿烂千阳》

每个阿富汗人的故事都充满了死亡、失去和无法想像的悲哀,这让她吃惊不已。然而,她也看到,人们找到了一种苟且偷生、继续生活的办法。

——每个人都在努力生活。

荧屏上播放的电影是沃尔特·迪士尼出品的《木偶奇遇记》。莱拉无法理解。

——能够理解的人都走了。

第五十一章

新生。

在一些人家的窗台上,莱拉看见鲜花插在原来圣战组织的火箭弹的空弹壳中——喀布尔人管它们叫火箭花。

察曼去找有关部门申请资助的时候,那些人总是抱怨外国承诺给阿富汗的援助资金还没有到位,整座城市的重建也很慢,有人把钱贪污了;还说塔利班已经重整旗鼓,即将回来复仇,而且世界将会再次忘记阿富汗。

但是,最重要的是,玛丽雅姆就在莱拉自己心中,在那儿,她发出一千个太阳般灿烂的光芒。

类目整理

阿富汗简史

来自百度百科

波斯入侵

公元前六世纪,居鲁士大帝远征时,将阿富汗地区并入波斯。

马其顿帝国入侵

公元前329年,亚历山大将阿富汗并入马其顿帝国。亚历山大死后帝国分裂,阿富汗地区归属帝国东部的塞琉古王朝。

巴克特里亚王国

约公元前250年,位于阿姆河与兴都库什山间(包括阿富汗北部)的巴克特里亚总督狄奥多德据地脱离塞琉古王朝而独立,建立了希腊化的巴克特里亚王国(中国史籍称大夏、吐火罗等),前二世纪上半叶最强盛,曾扩地至印度河流域,后因内乱转衰。

大月氏入侵

公元前二世纪上半叶,原驻于河西走廊的大月氏人被匈奴人所败,遂西迁至阿姆河流域,约公元前140年—130年左右征服大夏,将中亚地区的希腊人逐向印度西北部。

贵霜帝国

大月氏分为五个部落,贵霜为其中之一。

公元一世纪时,贵霜统一诸部,扩张为强大的贵霜王国,其盛是西起咸海、东至葱岭,横跨中亚和印度次大陆的西北部,倡大乘佛教。三世纪后渐衰,分裂为若干小国。五世纪上半叶被从北方袭来的嚈哒人所灭。

嚈哒人入侵

嚈哒人,中亚塞种人游牧民族和汉代大月氏人的后裔,西方史学称“白匈奴”(匈奴西迁中的变种)。

五世纪上半叶,贵霜帝国被从北方袭来的嚈哒人所灭。五世纪初,嚈哒人西迁,以后相继征服伊犁河流域、河中地区、吐火罗、印度西北部,还击败了波斯萨珊王朝,杀其皇帝,成为一令人生畏的强族,其统治中心就在今阿富汗境内,信奉拜火教。

萨珊波斯联合西突厥入侵

567年左右,萨珊波斯人与西突厥联合击灭嚈哒人,以阿姆河为界瓜分其领土。吐火罗被划归属波斯,但不久(约568年)又被西突厥夺取。

627年,西突厥统叶护可汗派其长子在吐火罗建立了突厥人的王朝。

唐朝入侵

中国唐军灭西突厥后,吐火罗的突厥王朝向中国称臣,唐置月氏都督府于此。

在今阿富汗境内及其附近还有若干臣属于吐火罗的小国:护密、护时犍(唐置沙州都督府)、罽宾(修鲜州都督府)、帆延(乌凤都督府)、诃达罗支(条支都督府)、骨咄(高附都督府)。

另外,唐还于662—674年间封流亡来中国的波斯末皇之子卑路斯为波斯皇帝,置波斯都督府于波斯东部与阿富汗境内。

阿拉伯人入侵

八世纪初,阿拉伯人的势力进入,控制了吐火罗。

自751年怛罗斯之战后,葱岭以西之西域诸国尽皆归于阿拉伯人,此后中亚地区逐渐伊斯兰化。

塔希尔王朝

821年,阿拉伯帝国阿拔斯王朝(黑衣大食)霍拉桑总督塔希尔建立了塔希尔王朝,领有中亚北部、河中、阿富汗地区,名义上承认哈里发主权,但形如独立。

萨法尔王朝

867年锡斯坦省军队统帅亚库布(绰号萨法尔)起兵建立萨法尔王朝,873年灭塔希尔王朝,领有波斯大部、河中、阿富汗、印度西部,中心在霍拉桑,曾一度入侵巴格达。

萨曼王朝

不久,河中地区又兴起了波斯人地方将领建立的萨曼王朝,900年灭萨法尔王朝。

加兹尼王朝

962年,霍拉桑突厥族总督阿尔普特勤又据加兹尼城独立,称雄一方,建立加兹尼王朝,占领阿富汗。十世纪末灭萨曼王朝,相继得到中亚与波斯各一部分、印度河领域北部,十一世纪受到塞尔柱土克曼人打击而衰落,失去波斯、中亚领地。

古尔王朝

十二世纪中叶,赫拉特与加兹尼之间的古尔山区兴起了古尔王朝,很快就据有阿富汗全境,后又灭加兹尼王朝,占波斯、印度各一部,1215年左右古尔王朝被兴起于河中的花剌子模王朝所灭。

花剌子模王朝应该不能算阿富汗本土王朝。

蒙古人入侵

1220年,花剌子模被蒙古人攻灭,阿富汗相继被蒙古帝国、伊尔汗国、帖木儿帝国统治。帖木儿死后,阿富汗成为帖木儿后裔与黑羊王朝等国争夺的战场,十六世纪后又转入波斯人手中。

杜兰尼王朝

1747年,阿富汗普什图族阿布达里人酋长艾哈迈德乘波斯衰落之际独立,建立了杜兰尼王朝,使得统一的阿富汗国家正式形成。领土包括今日的阿富汗、伊朗东北部、巴基斯坦、印度旁遮普地区。

巴拉克宰王朝

1826年,多斯特·穆罕默德·汗延续杜兰尼王朝尔建立,统治今阿富汗全境,甚至包括巴基斯坦部分地区。

英国入侵

18391842年、18791880年、1919年,英国三次入侵阿富汗,被当时的巴拉克宰王朝击退。

苏联入侵

从1973年至1979年9月,苏联在阿富汗先后策动了3次政变。到1979年9月底,苏联直接出兵阿富汗,但深陷游击战争泥潭。戈尔巴乔夫上台后决定终止阿富汗战争。最后一批苏军于1989年初车里。

阿富汗塔利班政权

1994年,塔利班由奥马尔在巴基斯坦与阿富汗汴京成立。1997年,阿富汗塔利班基本占领全国。

美国入侵

2001年9·11事件后,美国以打击本·拉登为由,入侵阿富汗,推翻了阿富汗塔利班政权。

阿富汗伊斯兰共和国

2001年,美国及北约联军打垮了阿富汗塔利班政权。同年12月5日,阿富汗临时政府宣告成立;2002年6月11日至19日,选举产生了过渡政府。

2004年1月,阿富汗颁布新宪法,定国号为阿富汗伊斯兰共和国。

阿富汗塔利班政权II

2021年4月,美国和北约从阿富汗全面撤军,引发阿富汗局势快速演变。2021年9月6日,阿富汗塔利班宣布占领全国34个省;9月7日,阿富汗塔利班宣布组建临时政府,并公布部分内个成员。

巴米扬大佛

巴米扬大佛,英文名(Buddhas of Bamiyan )位于阿富汗巴米扬省巴米扬镇境内,深藏在阿富汗巴米扬山谷的巴米扬石窟中,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为世界文化遗产。

在巴米扬石窟群中有两座大佛,一尊凿于5世纪,高53米,着红色袈裟,俗称“西大佛”(塞尔萨尔);一尊凿于1世纪,高37米,身披蓝色袈裟,俗称“东大佛”(沙玛玛)。两尊大佛相距400米,远远望去十分地醒目。佛像脸部和双手均涂有金色。两佛像的两侧均有暗洞,洞高数十米,可拾级而上,直达佛顶,其上平台处可站立百余人。中国晋代高僧法显和唐代玄奘都曾瞻仰过宏伟庄严的巴米扬大佛。《大唐西域记》对阿富汗地区和巴米扬大佛有过生动描述。

巴米扬大佛历尽沧桑,已有1500多年的历史,曾经历3次劫难。2001年3月12日,大佛遭到塔利班政权的残酷轰炸,已面目全非。

童婚

伊斯兰教义没有规定最小结婚年龄,这给了保守落后的人们以借口。而且,伊斯兰教认为男性是一家之主,家庭中的女性都是他的财产,包括妻子和女儿。对待财产,计算其投资回报就可以,不用考虑感情。嫁女儿得到的彩礼基本是固定的——也许各地有差异,但各地基本有数。但是投入呢,养得越大投入越多,更别提还有偷尝禁果的风险。不如早早嫁出去。越是贫穷落后,这笔账越算得明白。

而男方呢,如果只付得起一笔彩礼,为什么要买一个还需要自己再养几年的女人呢?为什么不买一个直接就能照顾家庭、生儿育女的女人呢?所以,愿意买女孩儿的,大多是有多余财力的男人。而这样的男人,通常都不会太年轻,也不会只有新买的女孩这一个妻子。

即使现在阿富汗法律禁止女性在16岁以下结婚,但童婚习俗显然没这么容易绝迹。

但是这种陋习不一定和宗教有关。“法罗萨的父亲曾是街头小贩,目前处于失业状态,他表示:“这是我一生中最困难的决定,与其看到孩子们死去,我更愿意他们活着,这是我卖掉自己女儿的原因。”童婚现象在阿富汗并不稀奇,尤其是女童。有时,阿富汗家庭会为了偿还个人债务、解决争端、改善与敌对家庭的关系而将女儿嫁出去,还有的家庭为了保护女儿免受饥饿与战乱之苦,选择通过婚姻为女儿另谋去处。”——阿富汗家庭因饥饿卖掉女儿,二十天的女婴成为预定新娘

而且,童婚问题不仅出现在阿富汗。在印度、尼泊尔、孟加拉等南亚国家,以及非洲国家,这种现象非常普遍。有报道说:“2017年,印度的童婚人数达到1500多万,是第二名孟加拉国的近4倍。”(童婚之境:被忽视的全球童婚事实)截至2020年,76%的尼泊尔女孩在18岁之前结婚,是童婚率最高的国家。“如今(2021年),全球有7500多万20-24岁的年轻妇女在18岁之前结婚,其中1/4在非洲。如果按照这样的趋势继续下去,那么到2050年全球几乎50%的女童新娘都在非洲。”

我们可能没有想到:美国2000-2010年内约有24.8万名儿童结婚,其中有77%的女孩嫁给了成年男性。虽然在童婚绝对人数上远少于非洲南亚之国,可讽刺的是侵犯人权的事情一直在美国发生,却鲜为人知。2017年,美国所有的50个州都允许童婚。截至2020年8月,美国还有46个州允许童婚(童婚之境:被忽视的全球童婚事实

我去,这篇新闻稿真是……很刷新认知啊。不过没有对照,不知道是否准确。

蕾莉与马杰农

波斯诗人内扎米(也译作涅扎米)的长篇叙事诗,著于1188年,被誉为“东方的《罗密欧与朱丽叶》”。

内扎米那首妇孺皆知的12世纪浪漫诗中一对命运悲惨的恋人——爸爸说那首诗是法尔西语的《罗密欧与朱丽叶》,但他还加上一句,内扎米创作这个凄恻爱情故事的时间,比莎士比亚早了四百年。

作者简介

内扎米(1141—1209),波斯诗人。生于阿塞拜疆甘贾(今苏联基洛瓦巴德附近)。除朝觐和到大不里土作过一次短暂旅行外,一生都在甘贾度过。早年写过抒情诗,得到宫廷人土赞赏。内扎米是波斯文学史上伊拉克体的代表诗人。他属于伊斯兰教逊尼派,学识渊博,对神学有较高造诣,精通阿拉伯语。他的主要作品是《五卷诗》,即《秘密宝库》(1173—1180)、《霍斯陆和西琳》(1181)、《蕾莉与马杰农》(1188),《七美人》(又名《七宝宫》,1196)和《亚历山大故事》(1200)。

内容简介

《蕾莉与马杰农》是一部全长7132行的叙事诗,除序诗和对儿子的劝喻两个部分外,共分为49章,每章有题。

序诗写了诗人的抱负。马杰农本名葛斯,是阿梅利族酋长之子,在其坠入情网时,神志癞狂,青年朋友们叫他马杰农,意为疯人;蕾莉,另一部族酋长之女,脸庞长得象月亮一样美丽,是一颗未钻孔的珍珠。

叙事诗则是描写这对青年的爱情悲剧。马杰农和蕾莉同在一座学校念书,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二人同心,两情相依,萌生的爱情犹如一杯烈酒。由于流言蜚语,蕾莉被迫退学,一对情人活活被拆散。马杰农满怀忧伤,泪水不断,独自对着清风,断续地唱着凄婉的情歌,不时在蕾莉的住地徘徊。马杰农的父亲带着族人为儿子到蕾莉家中求婚,由于他傲慢自负,口出大言,遭到蕾莉父亲的拒绝。马杰农痛苦万分,像野人一样在高山荒郊中狂奔攀登,决心以生命殉情。在马杰农神志一天天紊乱时,其父就带他去麦加朝觐,以求神消灾,可是无济于事,马杰农仍留宿山野崖洞。蕾莉也日夜思念马杰农。一日,蕾莉在园中游玩时,被富豪之子伊本·萨拉姆看见,伊本·萨拉姆立即派人求亲。在伊本·萨拉姆低声下气、苦苦哀求之下,得到了蕾莉父母的允许,伊本·萨拉姆欣喜万分。

与此同时,马杰农漫无目的地追逐着荒野中的兽群,身体虚弱,毫无一点力气。一位名叫努法尔的义士在狩猎中收留了马杰农,并为他出兵蕾莉家族,两次征战,互有伤亡,未达目的。不久,蕾莉被迫嫁给伊本·萨拉姆。但她以死相誓,不与同房,伊本·萨拉姆只得让她保持自由。马杰农得知蕾莉出嫁,更加不堪,丧失理智,精神恍惚。老父苦口相劝,马杰农仍不愿回家。父亲忧伤满怀,不久逝去。马杰农因为父亲的去世,更加悲伤,人性在他的身上丝丝泯灭,性情变得更加粗野,像一头野兽在荒野中栖息,竟俨如百兽之王。蕾莉在其丈夫死去之后,也忧伤而死。马杰农得知,五内俱焚,直奔蕾莉坟墓,流泪痛哭,百兽围成一圈,不让人们接近,直至马杰农死去。一年以后,马杰农的尸体只剩下一付骨架时,百兽才散走。人们把他的尸骨同蕾莉合葬,后来成为恋人憩息盘旋之地。

主题内容

《蕾莉与马杰农》是一个爱情悲剧故事,在描写马杰农和蕾莉二人真诚爱情的基础上,重点在于揭示他们爱情悲剧的痛苦和根源。在封建社会中,这一对相互爱慕、一往情深的恋人,是没有婚姻自由的。蕾莉被迫从学校回家,由父亲包办,嫁给一个素不相识的男子,郁悒而死。直到临死之前,她才敢向母亲吐露自己心中的秘密:“我受尽了折磨,这算什么爱情?!我受尽了煎落,这算什么人生?!”这是对封建婚姻制度的血泪控诉,这是一个追求爱情自由而惨死者的呼号。

长诗的重要章节是描写马杰农失去爱情的悲惨情景。他流落荒野,与百兽为伍,反映了他同这个社会习俗的格格不入,以至反叛,同时也反映了他个人力量的软弱。他无力摆脱社会的束缚,但他的死,也是对封建社会礼教的抗议。

艺术特色

该长诗的艺术特色在于大量利用情景交融的手法,广泛使用了生动形象的比喻和反复重叠的排比句式,达到了渲染气氛,烘托主题,描绘人物,推进情节的目的。如写到主人公相爱,诗人着意描绘了朝阳升起和黎明景色,使人产生无限希望和光明的憧憬。被看管在家里的蕾莉思念马杰农,信步走到果园,出现在她眼前的是繁花似锦的阳春景色,反衬了她心头的烦恼。蕾莉受尽折磨,离开人世时是一个萧瑟的秋日。对马杰农栖身旷野的描写更是刻意求工,寓意深刻。这个被逼疯了的人竟然跑到荒山野岭去与兽类为伍,反而感到心情平静,这是明显告诉读者,人世比兽群还要残酷无情。马杰农在旷野荒山的生活环境,通过他父亲、舅父、母亲及过路人的观察一次次呈现在读者面前,如同一组电影特写镜头反复出现,一次次加深观众的印象。

比喻也是这部长诗的重要艺术手法。生动形象的比喻与夸张,为长诗增添了绚烂的色彩和感人的力量。如第三章开始部分以一系列比喻描写马杰农的痛苦心情之后,接下去是马杰农对蕾莉的倾诉:“若不是胸中燃烧着对你的爱情之火/为你而流的泪早已把我淹没。/若不是眼中为心上人而流的泪/忧伤之火早已把我焚烧成灰。/看那光照寰宇的烈焰/是我焦心的叹息把它点燃。”这种比喻贴切奇妙,上下句互相关照,既是奇特的夸张,又令人感到有合理成分。爱情之火与痛苦的泊互相映照,形象瑰丽地表现出爱的炽烈和痛苦的深沉,维妙维肖地传达了马杰农的心境。而太阳的光焰竟是这位情人的焦心叹息所引燃,可见他痛苦到了撼动天地的程度。

类似的手法在长诗中俯拾即是,如把马杰农痛苦的心比作悸动的水银,突出表现其忧伤颤抖的状态。另一处则把他的心比作两半裂开的石榴,鲜明地描绘出他的“被撕裂的胸怀,把流不尽的泪比作睫毛上倒悬的江河,把这对恋人的真挚的爱情比作“初升的明月”,“太阳的光芒”,“清香四溢的麝香”等等。

在该部长诗中,每当人物心潮起伏的时刻或命运转折的关头,随着情节高潮的形成往往出现一系列排比句,以渲染气氛、烘托感情。全诗中的最后的高潮,蕾莉临终与母亲诀别时的一组排比句,可以作为代表。当蕾莉意识到即将离开人世时请母亲再拥抱她一次,接下去是:“当我万念俱灰、魂断身亡、/魂断身亡,心上人不在身旁。/为我描眉的眉黛要心上人的一路风尘,/着青戴孝要的是他的一颗痴心。/滴洒的香水要用他的两行热泪。/熏香的香料要他的满腹悲辛。/点缀遗体的黄花要他憔悴的颜面。/防腐的妙药要他的叹息呻吟。”这段诗句的感人之处在于诗人把阿拉伯民族为死者入殓的风俗礼仪与想象中马杰农奔丧的凄惨情状和哀伤心境巧妙结合在一起。马杰农的仆仆风尘、哀伤的心境和憔悴的颜面都化为蕾莉描眉的眉黛、防腐的药物和点缀遗体的黄花。蕾莉生前不能与情人聚首,希望死后心上人陪伴她。这里主观想象与客观实际交织在一起,眼前的现实与来日出情景高度结合。不仅充分体现了诗人的艺术才能和驾驭语言的技巧,而且通过这些巧妙的诗句收到了着意刻画人物,深化主题的效果。

人物

玛丽雅姆

小时候住在“泥屋”。屋子在村外小山冈上的一片树林空地里。门外空地上杂草齐膝。怎么看都不是广厦高堂。

似乎很善良。

玛丽雅姆的母亲叫娜娜,娜娜的母亲在她两岁的时候便去世了,只给她留下这么一套茶具。

“哈拉米”——私生子。玛丽雅姆是女孩。

赫拉特 ,也就是玛丽雅姆1959年出生的那座城市

从镜子中,玛丽雅姆先是看到自己的脸庞:平直而且并不匀称的双眉;黯淡无光的头发;一双忧郁的眼睛靠得很近,人们或许会误认为她是斗鸡眼。她的皮肤很粗糙,长着斑点的脸看上去有点呆滞。她觉得她的天庭太宽,下巴太尖,嘴唇太薄。这张脸给人整体的感觉就是一张长长的三角脸,有点像猎犬

娜娜

玛丽雅姆的母亲。患有癫痫。

高高瘦瘦的,头发剪得很短,门牙被蛀了。

感觉很要强。

她好像老是抱怨扎里勒。连带着欺骗玛丽雅姆,希望玛丽雅姆和她一起怨恨扎里勒。据说很多单亲母亲都会有这样的心理,希望女儿无条件的站在自己一边,希望女儿成为自己的一个化身。

在她的肚子开始鼓起来之前,娜娜曾经是他的佣人。……娜娜自己的父亲生活在附近的古尔德曼村,是个地位低微的石匠。他觉得面目无光,和娜娜断绝了关系,打点行李,踏上一辆前往伊朗的客车。自那以后,娜娜再也没有见到他,也没有他的消息。

就在举办婚礼那天的前一个星期,妖怪进入了娜娜的身体。无需描绘,玛丽雅姆也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她亲眼见到过很多次了:娜娜突然瘫倒,她的身体绷紧,变得越来越僵硬,不断翻白眼,手舞足蹈,仿佛体内有什么东西在左冲右突,嘴角冒出白沫,有时候还混着鲜红色的血。接着是昏昏欲睡,茫然若失和胡言乱语。

——这里的婚礼,是娜娜十五岁时本来要嫁人的婚礼。因为癫痫发作,婚礼取消。

扎里勒

玛丽雅姆的父亲。感觉他很爱玛丽雅姆——不,是虚伪。

他的司机叫他“扎里勒汗”。这位司机是个好人。

他背叛了我们,你深爱着的父亲。他把我们赶出家门。他把我们赶出他那座豪华的大房子,好像我们对他来说什么也不是。而且他这么做还很高兴呢。

扎里勒有三个妻子和九个子女,九个合法的子女,对玛丽雅姆来说,他们全都是陌生人。他是赫拉特屈指可数的富人。他拥有一家电影院……除了电影院之外,扎里勒在卡洛克有地产,在法拉有地产,有三家地毯商店,一家服装店,还有一辆1956年出厂的黑色别克路王轿车。他是赫拉特人脉最广的人之一,是市长和州长的朋友。他有一个厨师,一个司机,家里还有三个佣人。

穆哈辛

扎里勒和第一个妻子卡迪雅所生的长子

法尔哈德

扎里勒的儿子。

拉明

扎里勒的儿子。

萨伊蝶

扎里勒的女儿

娜希德

扎里勒的女儿

洛法尔

扎里勒的女儿。比玛丽雅姆小。

艾迪耶

扎里勒的女儿。比玛丽雅姆小。

卡迪雅

扎里勒第一个妻子,有四个孩子。

阿芙素音

扎里勒第二个妻子,有三个孩子。

高个子的女人。她的肤色很浅,有着一头红发和长长的手指。

妮洛法尔的母亲

娜尔吉斯

扎里勒第三个,也是最年轻的妻子。有三个孩子。

她的下巴很小,长着黑色的卷发。

哈比伯汗

古尔德曼村的头人,也就是村长。

大胡子,大腹便便。

每个月来看望娜娜一次。

碧碧

一位胖乎乎的老太婆,娜娜叫她亲爱的碧碧;她最后一任丈夫当过石匠,是娜娜父亲的朋友。(娜娜的父亲也是一名石匠)

每个月来看望娜娜,并带一些礼物,讲一些村里的八卦。

法苏拉赫

法苏拉赫毛拉。村里的阿訇。

形容枯槁的驼背老人,总是微笑着,露出没有牙齿的嘴巴,还留着长及肚脐的白胡子

每个星期来一两次,教玛丽雅姆识字写字,和伊斯兰教教义

哈姆萨

法苏拉赫的儿子。黄头发,比玛丽雅姆大几岁。

开门的中年男人又矮又瘦,长着一头黄褐色的头发。他的胡子已经有一些灰白。他在棉衣外面穿了一件长袍。

拉希德

娜娜死后,来向玛丽雅姆求“童婚”的人。四十多岁。这一年玛丽雅姆几岁?大约十五岁。他带走了玛丽雅姆。

扎里勒做生意认识的一个熟人的朋友。他是普什图人,原籍坎大哈,不过现在住喀布尔,在德马赞区有一座两层楼的房子。也能说法尔西语。他是个鞋匠。
高个子,宽肩膀,大肚皮。喷很浓的香水。嗓子很粗哑。

玛丽雅姆第一次看到了拉希德:红红的大国字脸;鹰钩鼻子;脸颊也是红扑扑的,给人一种既狡猾又兴奋的感觉;迷蒙的双眼充满了血丝;牙齿长得密密麻麻,突出的两个门牙活像隆起的屋顶;发际线极低,和浓密的眉毛几乎只有两个手指那么宽的距离;粗硬的头发已经有点花白。
……
他的指甲黄得像烂苹果的果肉,而且有几个弯曲的指甲尖还向上翘。

尤纳斯

拉希德和前妻的儿子。在湖里淹死了。

法丽芭

拉希德的邻居。一个丰腴的女人,这个女人肤色较白,和她一样,也戴着面纱。她有一头既短且粗的黑发,一张欢快的、浑圆的脸庞。她的嘴唇比玛丽雅姆的丰厚,下唇稍微有点下垂,好像是被紧接着下唇的那块大黑痣拉下去似的。明亮的绿色大眼睛。波斯人的眼睛。

我就住在你们那条街,你们家左边第五座房子就是我们的,大门是绿色的那间。

玛丽雅姆婚后认识的第一个人,对玛丽雅姆很友好。但是拉希德很不喜欢她们一家。

“那时我(法丽芭)十六岁,他(哈基姆)十九岁。我们两家人在潘杰希尔住隔壁。哎,是我看上他的!我常常爬上我们两家中间那堵墙,我们在他父亲的果园里面玩。哈基姆总是害怕我们会被人撞见,也害怕我父亲会打他耳光。‘你父亲会扇我一个耳光的,’他总是这么说。早在当时,他就是这么谨慎,这么认真。然后,有一天,我对他说:‘表哥,你打算怎么办啊?你来我们家提亲,还是打算让我向你求婚啊?’我就是这么说的。可惜你们看不到他的表情!”

莱拉九岁的时候,似乎已经病得很重了?

哈基姆

法丽芭的丈夫。曾经在德马赞区这边教书。1978年政变后被新政府解雇,此后“在塞罗上班,那是喀布尔一家规模庞大的面包厂,他整天在炎热和轰鸣的机器中劳作,不停地给那些巨大的烤炉鼓风,磨面粉”。

哈基姆和法丽芭是表兄妹。

看起来是个开明的人,不要求法丽笆穿布卡。

矮小的男人,肩膀很窄,双手又嫩又细长,简直跟女人的手差不多。学者?但是……生活自理能力不行 爸爸连日常的工具都不会用。他从来不会给吱嘎响的房门铰链上润滑油。他修补的天花板照样漏水。霉菌在橱柜里疯狂地生长。

“他原来是个第一流的老师,”妈妈说,“受到学生的爱戴。这不仅仅是因为他不像别的教师,从来不用戒尺打他们。他们敬重他,你们知道吗,是因为他也尊重他们。他是一个了不起的人。”

努尔

法丽芭的小儿子。十岁。有一张扁平而快乐的脸,头发像他母亲一样粗硬。他的左耳耳垂上有一小撮黑色的毛发,双眼闪烁着淘气而顽皮的神色。

参加了阿富汗抗击苏联的战争。

艾哈麦德

法丽芭的大儿子。快十四岁了。

参加了阿富汗抗击苏联的战争。

莱拉

法丽笆的三女儿。看来跟妈妈关系不太好啊。

1987年,九岁。金色鬈发,睫毛弯弯、眼珠碧绿的双眸,带着两个酒窝的脸颊,高高的颧骨,翘翘的下嘴唇。很美丽的小姑娘。

塔里克

全名穆罕默德·塔里克·瓦里扎伊。比莱拉大两岁吧。

1981年,那年他才五岁,踩到了一颗地雷。万幸的是只失去一条腿。

他的父亲是木匠,叔叔是理发师。

吉提

莱拉的同班同学。

吉提是个敏感的瘦小女孩,用橡皮筋把头发扎成两根马尾辫。她总是愁眉苦脸,走路的时候把课本紧紧抱在胸前,像是抱着一个盾牌。

妮拉

吉提的母亲,一名裁缝。

哈西娜

莱拉的同班同学。

哈西娜十二岁,比莱拉和吉提大三岁,但她留了一次三年级,留了两次四年级。哈西娜虽然并不聪明,却非常淘气,还有一个吉提所说的像缝纫机似的嘴巴。正是哈西娜给老师起了这个画家阿姨的绰号。

后者(哈西娜)的父亲是一个脾气暴躁的出租车司机,很有可能再过两三年就把她嫁出去。有一次,难得正经的哈西娜认真地对莱拉说她的婚事已经定了,对象是她的表哥,比她大二十岁,在拉合尔开一家汽车商店。

1992年4月,她的家人把她带到拉合尔,她在那儿和开汽车店的表哥成了婚。这对新婚夫妇打算在一两年之内搬去德国。

单莎伊

莱拉的老师。支持苏联。

有一天,莱拉去探望阿兹莎,她看到一个中年妇女;那女人来看望三个男孩和一个女孩,她把布卡的头套掀在背后。莱拉认出那张尖尖的脸庞和浓黑的眉毛,但她的嘴巴已经瘪了下去,头发也已灰白。莱拉还记得这个女人当时系着围巾,穿着黑色的裙子,说话声音尖利;也记得她常常把一头乌黑的头发挽成一个发髻,人们能看见她脖子后面黑色的鬃毛。莱拉记得这个女人曾经禁止女学生把脸蒙起来,她说女人和男人是平等的,既然男人不用把面部遮住,那么就没有理由要求女人这么做。
画家阿姨有一次抬起头,和莱拉对视了一眼;但莱拉发现,她原来的老师并没有盯着她看,并没有认出她来。

——这是2001年左右。

卡迪姆

小痞子。

他很粗壮,个子很高,下巴向前突出得很厉害。他的父亲是德马赞区屠夫,卡迪姆臭名远扬,经常拿小牛的内脏去扔过往的行人。有时候,如果塔里克不在莱拉身边,卡迪姆会把莱拉堵在学校操场的墙壁凹陷处,眼光淫荡地看着她,嘴里不停地发出呜呜的声音。有一次,他拍拍她的肩膀说,你真美呀,黄毛丫头。我想娶你。

阿卜杜拉·沙里夫

莱拉在战争中受伤后住院,在医院认识的病友。他把塔里克的消息带给了莱拉。

阿兹莎

莱拉的女儿。塔里克的遗腹子。名字的意思是“宝贝”。

瓦基尔

莱拉出逃计划中最偶然,也是最重要的一环。他收钱了,最终却出卖了莱拉和玛丽雅姆。

察尔迈伊

莱拉和拉希德的儿子。

察曼

孤儿院负责人。

恤孤院的负责人是个背有点驼的瘦小男人,面容和蔼可亲。他秃顶,留着乱蓬蓬的胡子,眼睛小得像两粒豌豆。他的名字叫察曼。他戴着无边便帽。他的眼镜的左边镜片已经碎了。

萨伊德

塔里克在巴基斯坦的朋友。

他留了两撇灰白的八字胡,胡子的两端朝上翘,被他修剪得尖尖的。他一头灰白的长发向后梳起,露出整个额头。他很有礼貌,声音轻柔,说话很有分寸,举动从容不迫。

娜格赫玛

玛丽雅姆的狱友。

娜格赫玛是个身材矮小、胸前扁平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