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文化人会啊，换个名字，摘几段外国经文，一下子就高上大了起来。居然还有人上赶着往前凑……” “啊？什么换个名字？” “阿修罗啊！” “……什么换个名字变成阿修罗了？” “扫把星嘛！”
从不喜欢开始
读完第一遍，我很不喜欢这本书。
第一印象里，《阿修罗》的遣词用字太文绉绉了。用大量书面语来描绘日常生活、描写日常对话，实在有些生硬。也许亦舒的文风，甚至那个年代的文风就是这样？我不清楚，总归个人不太喜欢。
此外，书中充满了愚蠢的偏见，我甚至认为亦舒也是在鼓吹某种偏见。这不能不令我义愤填膺。
我们的社会上有太多偏见了！人们总是带着偏见去评判、去抉择，然后又用评判和抉择的结果来证明自己是对的。这样的“因果倒置”是大多数偏见得以存活的唯一理由。认不清这一点而相信偏见的人蠢；明知这一点还要鼓吹偏见的人坏；既认不清这一点、还要鼓吹偏见的人，既蠢又坏。
重读了几遍后，我渐渐觉得最初的理解不太对。我渐渐觉得，亦舒只是在白描，只是在描写女性所受的偏见、以及女性在偏见中的委屈和痛苦。
滴血的刀尖，流脓的伤口，它们的确令人心生不快。但是，将它们指给我们看、并以此向我们发出警告的人，不应受到指责。
对书中的文字，我也有了改观。虽然我仍然不喜欢半文不白的行文，但是书中夹叙夹议的段落，让我隐隐看到了毛姆的影子。在这样的内容面前，对形式的不适应也就不再那么重要了。
逐渐消除对本书的偏见，也是写书评给我的意外之喜。
吴珉珉的“阿修罗”事件
最后，我试着梳理一下：书中说吴珉珉是“阿修罗”，有哪些证据呢？
一、吴珉珉母亲事件
吴珉珉的母亲死于火灾。是她在长期患病后不堪重负、自寻解脱，还是纯属意外、不幸丧生，我们不得而知。
吴珉珉当时只有三岁。这件事跟她有什么关系？这也能怪她？
二、苏伯母事件
母亲去世后，吴珉珉被暂时寄养在父亲的同事苏立山家。苏立山出门“看球赛”，苏伯母要他带上了吴珉珉。然而，苏立山实际是去和情人约会了。吴珉珉将他俩约会中的只言片语学给了苏伯母听。苏家顿时变了天。
显然，苏立山出轨才是这次事件的根本原因。即使没有吴珉珉，过不了多久，他的情人胡敏玲也要去找苏伯母摊牌。他俩才应该为苏伯母的结局负责。
吴珉珉当时只有三四岁，只是一只“学语的鹦鹉”。苏立山和胡敏玲的对话被她学了来，不怪苏、胡，怪吴珉珉？
至于“后来胡敏玲嫁给一位外国讲师，苏立山一直很潦倒，他似受了诅咒”，吴珉珉都离开那么久了，还能怪到她头上？
三、施松辉事件
苏伯母去世后，吴珉珉又被送到姨妈陈晓非家。施松辉追求陈晓非。吴珉珉不知从何处得到了施松辉的电话本，陈晓非发现他的电话本“中间一面密密麻麻填着名字电话，依字母序，统统是女姓英文首名，一眼粗略地看去，大约有四五十个之多”。最终，陈晓非甩了施松辉。
施松辉自己对陈晓非不专情。吴豫生也提醒过陈晓非“某君品行很不端庄”。书中还提到他酗酒。可以说，施松辉和苏立山一样，是咎由自取。
吴珉珉是从哪儿拿到施松辉的电话本的？两人各执一词。但生活不是法庭，生活追求的是结果正义：即使取证过程不合法，证据依然有效力。何况，就算吴珉珉掏了施松辉的外套里袋，但导致施松辉最终下场的，是“吴珉珉掏了施松辉的外套里袋”，还是“施松辉滥情不专而且酗酒”呢？
至于最后那个“他要打珉珉”，确实存在误会。但即使没有这个误会，陈晓非的心意在“无论是谁，我不在家”时就已经决定了。这也能怪吴珉珉？还能说成是“她不费吹灰之力，已经对付了他”？
最让我生气的是，吴豫生作为吴珉珉的父亲，在这件事过去若干年后，居然还能说出“我却有种感觉，珉珉在那件意外中，扮演了一个很重要的角色，她不喜欢的人，注定失败”这样的话来，简直全无心肝。
三、张丽堂事件
吴豫生的女学生张丽堂隔三差五到吴豫生家里来“求教学习上的问题”。吴珉珉当着吴豫生的面，点破了张丽堂有男朋友的事，让她着实尴尬了一下。但这不是最终的结果。最后，张丽堂的男友揭发她偷了本年度英国文学硕士班的考卷，张丽堂因此被勒令退学。
吴珉珉确实不喜欢张丽堂。最开始，只是“张丽堂使珉珉想起一个人”。苏伯母的事情仍在她心中留有阴影。但是，当张丽堂来找吴豫生时，“珉珉从来不去打扰他们”，也“一直不出声，直到一次她父亲失约”。可见她对此事虽有不满，还算能够接受。即便吴豫生因为张丽堂的缘故而对吴珉珉爽约，吴珉珉也只是对她父亲发脾气。所谓“发脾气”，也只是“直视面前，表情坚定，不露声色，装作一个字听不到，当然也不打算原谅谁”，甚至“进了门回到家进卧室，珉珉并没有大力关门”。实话说，这脾气发作得相当克制了。
直到吴珉珉发现张丽堂自己有男朋友。自己有男朋友，还成天来缠着男教授，缠得教授的亲朋们说“硕士班的学生，有二十四五岁了吧，很会得打算”，说“她一点儿也不适合你（注，吴豫生）”，这合适吗？这不合适。年轻人要好自为之……
那么，吴珉珉都做了些什么呢？她向张丽堂男朋友点破“她叫他日晒雨淋，自己却与那教授享用茶点，把他当什么，傻瓜、小厮、司机”，又当着吴豫生的面对张丽堂说“送你来的那位先生说，要是你在五分钟之内不下去，他就把车开走，叫你自己乘公路车”。
这两头——不对，是三头，因为“吴豫生并不知道一直有个司机在楼下等这个女学生，也十分错愕”——三头挑拨的功夫确实了得。然而归根结底，这也是人的手段，不是什么阿修罗的诅咒。
至于那张试卷究竟是吴珉珉放进去陷害张丽堂的、还是张丽堂自己偷的、甚至是吴豫生放进去的？不得而知。我个人推测，张丽堂嫌疑最大——虽然她哭得那么惨。
没想到陈晓非也发问“珉珉，你把她怎么了”……珉珉仅仅是“抬起眼来，雪亮的目光“刷”一声看到她阿姨心里去”，已经很客气了。
自这件事之后，陈晓非心里对吴珉珉也有些看法了。哎。
四、谷家华事件
吴珉珉的继母谷家华半夜孕吐。因为“不想吐脏床，挣扎爬起，摸着进洗手间，事后觉得口渴，便沿着走廊进厨房，托大没有开灯，拿着杯冷开水出来，踩到不晓得什么，脚一交叉，她整个人扑倒在地”。随后就流产了。
这时候，吴珉珉在哪呢？就在当天早些时候，陈晓非把吴珉珉接走了。
谷家华流产事件与吴珉珉的关系只有两点。
第一，谷家华摔倒前“踩到滑溜溜像蛇似的东西原来就是先头放在珉珉房里的地毯”。谁把这地毯放到这里的？不知道。至少，没有证据证明就是吴珉珉放的。
第二，谷家华与吴珉珉不和。这事儿就说来话长了。
吴豫生出国才三个月，就瞒过所有人，迅速地迎娶了美娇娘。只用电话告知陈晓非也就算了，居然还要陈晓非去转告吴珉珉！这爹当得全无心肝！陈晓非给吴珉珉挑姨丈，还要征询后者的意见呢。吴豫生给吴珉珉找后妈，居然来了个先斩后奏——还是代为转奏。
吴珉珉甚至发出了“他（注：吴豫生）可不再需要我”的感慨。怎么可能会对谷家华有好感。
谷家华呢？“谷家华一见珉珉，就知道这不是个容易应付的孩子，最好的办法是不要去应付她，顺其自然接受她，客客气气，万万不能试图改变她的任何习惯，自然也没有必要去故意讨好她，贿赂她”。这做法也许不会把事情变得更差，但也无法变得好。何况，人不找事，事要找人。导致谷家华和吴珉珉关系急转直下的正是一桩意外。这种意外能怪谁呢？
岔开说一句，谷家华来了之后，吴豫生和亲友关系闹僵，吴珉珉齿断臂折，谷家华自己不幸流产，后来她的儿子染上恶疾几乎夭折——怎么就没人说谷家华是阿修罗呢。非逮着吴珉珉叨叨叨个什么劲儿。
五、莫意长事件
莫意长是吴珉珉的中学室友。她与堂姐莫惠长的纠葛由来已久，甚至可以从上一代人算起。吴珉珉应莫意长之约，去莫家做客。莫惠长的男朋友邱进益对她一见钟情。这让莫意长有了对付莫惠长的新武器：她借助吴珉珉，撬走了邱进益。莫惠长当然不肯善罢甘休，几番交手落败后，她一怒之下持刀捅伤了莫意长。莫意长受伤后，被学校开除，此后几年内都与吴珉珉失去了联系。
在这件事情中，吴珉珉做了什么呢？
她去莫家，是受莫意长之邀去度假的。期间偶然认识了莫惠长和邱进益，不仅知道了莫意长和莫惠长的矛盾，也一眼看穿了邱进益的心思。随后，她尽可能避开邱进益，总是“紧板着小面孔，只是装作看不见”；她也尽可能劝阻莫意长跳进这个漩涡中，劝她“也许惠长跟他另有默契”，最后也极力恳求莫意长不要去跟莫惠长、邱进益当面交锋，一直追到兰香冰室——“太迟了，事情已经发生”。
整个矛盾的核心都是莫惠长和莫意长。她俩的矛盾不仅是小孩斗气、女孩吃醋，更是家族内争夺祖父遗产的缩影。即使没有邱进益，她俩依然会斗得头破血流。但如果没有邱进益，吴珉珉也许可以完全置身事外。
就因为这么拐弯抹角的一点点关系，意长的祖父就在初见吴珉珉时就明里暗里把她指为“阿修罗”，还说“将来你（注：吴珉珉）会与她俩（注：莫意长和莫惠长）有颇大的纠葛”，。这个老头子真是越老越糊涂！自己养不出好儿子、教不出好孙女，还反而像条疯狗一样咬着吴珉珉不放。活该他生前子孙不睦，身后家族四散，连老宅都被拆掉。
活该！
六、赵元熙事件
这次事件概括起来就简单多了：赵元熙想要老牛吃嫩草，为了一个中学女生，抛弃了自己追求七年的女友。吴珉珉自然不会接受他，女友也离他而去。
是吴珉珉勾引了赵元熙吗？绝对不是。吴珉珉只把他“当做一个长辈”，对他和吕学仪之间的事情也只当个“旁观者，局外人，不相干的过客”——她几乎一心一意在打暑期工，“吴珉珉小姐的父母自顾自结伴享乐去了，剩下她寄居姨丈家中，必定苦闷，这份临时工可帮她散心”。
整个事件几乎完全是赵元熙这个LSP搞出来的：主动送吴珉珉回家，主动打听吴珉珉的个人信息，主动增加“工作”把吴珉珉留下，主动去找吴珉珉爱吃的果酱，偷听吴珉珉工作；跟吕学仪吵架，一张一张追回了自己和吕学仪的结婚请柬；为了吴珉珉在陈晓非处碰了一鼻子灰，最后酒驾出事，折断双腿。自作自受。
唯一可以指摘吴珉珉的一点是，她并没有像回避邱进益一样明确拒绝赵元熙。可是，吴珉珉才十六七岁啊！她也许可以清楚地知道同辈的邱进益对她的想法。可是，她怎么能分辨出三十五岁的赵元熙对她不是长辈对小辈的关心，而是男人对女人的爱慕呢？
凭什么一个老男人对小女孩产生了非分之想，要怪罪到这个小女孩头上来？吕学仪凭什么说“你（注：吴珉珉）是一个可怕的精灵，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我不会接近你”？
“成年人越来越聪明，一切过错竟往小女孩身上推”，“我（注：吴珉珉）并不是宇宙的主，我怎么会影响他们的命运？这太不公平了！”
这太不公平了！
七、叶致君事件
新来的女老师叶致君与女学生温锦兰有矛盾——严格地说是与温锦兰的姐姐矛盾。在温锦兰的造谣中伤下，叶致君被迫再次转校。但温锦兰也被一辆脚踏车撞伤，可能有骨折。顺带一提，调查叶致君并向她和吴珉珉施压的那位教务主任被篮球击中面庞，“要告假好几天，因为一边面孔肿了大片，一只眼睛充血”。
叶致君刚到学校时，就向吴珉珉表达过善意。吴珉珉对她则是从敬而远之到同一战线。转变的契机就是她知道了温锦兰对叶致君的恶意和中伤。
温锦兰与吴珉珉本来还有些惺惺相惜。可是从温锦兰对吴珉珉造叶致君的谣那一刻起，吴珉珉就认定了“多么可怕的一个人，不不，不是叶老师，而是温锦兰”，并从此倒向叶致君一边。
温锦兰最后被撞伤，与吴珉珉确实有一定的关系：吴珉珉为了避免她利用照片再去造谣生事，追着她抢相机，这才导致温锦兰在慌乱中被脚踏车撞上的。但这确确实实是个意外。吴珉珉的目的是相机，不是人。
可恶的事在于，在温锦兰受伤后，叶致君居然对吴珉珉说“你完全知道应该如何对付她们”、“你要把法术控制得宜才好，切莫闹出人命”。这是老师说的话吗？这是朋友说的话吗？这是人说的话吗？啧啧，可惜了吴珉珉的友情，终究是错付了。
还有校长。煞有介事的找来陈晓非，说的居然是“吴珉珉似与许多意外有关”、“所以我们请你管束吴珉珉，本校再来一次与她有关的意外，就不得不请她走”。TMD啊。你管辖的学校里出了这么多事，你校长不负责任也就罢了，居然还把责任推给学生。我要是陈晓非，等吴珉珉一毕业，我一定要把这事儿捅到各大媒体上，让大家见识见识这位“校长”的高论。CTMD。
“之后一段日子，同学们看见吴珉珉，本来成群结队在嘻嘻哈哈的，也会立时散去，大家脸上都有惊疑之色。只余梁永燊来约会她”。这也算疾风知劲草了。
七点五、莫意长婚礼
莫意长的婚礼上没有发生什么意外。我单拎出一节来，就是想骂邱进益。
听听这王八蛋说的什么话：
“分手之后，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他的神情颇为异样，珉珉警惕地站起来。“我不停地想，你究竟是谁？到昨天，才恍然大悟。”珉珉后退一步。“你是莫老先生口中的阿修罗。”
CNM！人家脑袋里有智商，你他妈脑袋里是只有痔疮吧！你TM自己想脚踏三只船，才让莫意长和莫惠长之间矛盾激化。自己又TMD没本事善后，才害得莫意长挨了一刀。NTMD这会儿跑来把屎盆子扣给吴珉珉，把自己洗得TMD冰清玉洁。
CNM！
梁永燊呢？梁永燊你TM不把这没头的王八揍得TMD满脸桃花开，你TM也不是个男人！
没揍？连骂都没骂？连邱进益其人其事都不知道？那活该你一辈子都走不进吴珉珉心里去。
八、吴珉珉弟弟事件
谷家华生了个男孩。她和吴豫生两个人都对吴珉珉严防死守，不让吴珉珉接近这个弟弟。因而，吴珉珉和这个新生儿只有两次接触。不久后婴儿得了重病，谷家华居然疯了一样跑来求吴珉珉放过这孩子。最后，婴儿当然痊愈了，谷家华却对自己做过的事闭口不提了。
吴珉珉和婴儿只有两次接触。第一次，是陈晓非把消息转告吴珉珉后（吴豫生又死哪儿去了），吴珉珉“欢喜得找到梁永燊就叫他开车送她回家”，找到孩子后“珉珉伸手轻轻抱起婴儿”，并笑着夸说“他真可爱”。第二次，是陈晓非夫妇和吴豫生夫妇商量吴珉珉出国读书的事情时，小孩子从房间里爬了出来。珉珉“自问从未见过更可爱的小动物，好想跳过去抱起他面孔贴紧面孔亲吻他”。但这只是吴珉珉的想法。姐弟俩这次见面，只有短暂的目光接触。
第二次接触后不久，婴儿就病了，“热度不退，有严重脱水现象，情况很坏”。谷家华“认为你（注：吴珉珉）有超人的力量，因不悦她（注：谷家华）所为，降罪于她，如果你愿意原谅她，她的孩子便能康复”。
亏得谷家华还是个“受过教育有智慧的女子”（吴珉珉语）。哎，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虽然孩子的痊愈与吴珉珉无关，但是他的病情可能真的与吴珉珉有关。吴珉珉当时坐着梁永燊的车回家，“车子停好，珉珉忙不迭奔上家门”，“急急进婴儿房”，然后就“伸手轻轻抱起婴儿”。有可能就在这次亲密接触中，吴珉珉把某些病原体带给了她的弟弟。而婴儿的免疫力较低，对常人来说不痛不痒的病原体，对婴儿来说就很容易发展成重病。
但是！即便真的是吴珉珉导致弟弟生病，谷家华和吴豫生也不应拿她当阿修罗、当女巫一样看待。谷家华和吴珉珉素来不和也就罢了，吴豫生呢！吴珉珉是吴豫生的亲生女儿啊！连洪俊德都看出来了“豫生好像只关心妻儿，珉珉去留他无所谓”……
呸！
九、翁文维事件
吴珉珉喜欢上了翁文维。翁文维也喜欢吴珉珉。翁文维没有告诉吴珉珉：他早已和简金卿订婚。翁文维不敢开口抛弃简金卿，又不愿狠心离开吴珉珉。最后，简金卿和吴珉珉都离开了翁文维。而翁文维“在往后的日子里，他再也不能像以前那般振作”。
虽然是个三角关系，但是问题主要出在翁文维身上。他甚至从未向吴珉珉提起过简金卿，以至于简金卿“把吴珉珉所有的资料背诵得滚瓜烂熟才找上门来，满以为吴珉珉一见到她会即时变色，严阵以待，谁知吴珉珉根本没听说过简金卿三个字”，以至于简金卿都“忽然明白了，这统统不关吴珉珉的事，她根本不应该上来见吴珉珉”。
吴珉珉也不傻。她不动声色地组织了一次三人会面，无声胜有声地摊了牌，快刀斩乱麻地离开了翁文维。相比莫意长、莫惠长和王八蛋邱进益，吴珉珉实在是太成熟、冷静了。
而梁永燊居然还说这样的吴珉珉是阿修罗。他真配不上吴珉珉。
十、张沼平事件
赛车手张沼平喜欢吴珉珉；吴珉珉也喜欢张沼平。但他俩对未来的规划却南辕北辙。两人因此而产生了争执。张沼平气恼之际扭伤了脚踝，无缘两天后的比赛。他的助手、一直倾心于张沼平的苏珊·奥勃朗趁机挑拨，使两人之间的误会加剧。随后，苏珊代替张沼平参加赛车比赛。不料赛车发生意外，苏珊在大火中被烧得血肉模糊。张沼平为此迁怒于吴珉珉，与她分手。
吴珉珉终于有了一段还算正常的感情。可惜，张沼平配不上她。
张沼平希望吴珉珉早点和他结婚，希望吴珉珉“不必有自己的生活”，希望吴珉珉“像其他女孩子那样穿起鲜艳的衣裳，坐在赛车场跑道专等她们的男友凯旋归来”，希望吴珉珉“考虑搬到我家客房来住”。这样的要求，完全就是让吴珉珉去做他的附庸嘛！
“吴珉珉不是那样的人，她办不到”。她“不是任何人的女孩”，她对学业、事业有自己的追求。为此，她断然拒绝了张沼平关于让她早婚、放弃学业、与他同居的建议。两人因此冷战了起来。
用我们现在的话说，这两个人的三观差距太大，不可能幸福的。
顺带一说，我相信“有怎样的认知就有怎样的行为”。从张沼平的言行来看，他似乎就相信女人应该把自己交给男人来掌控。推想可知，他相信人可以掌控他人。这种人会说出“你一贯如此残酷惩罚你的敌人？我曾听说你的事迹，我不相信，苏珊说一两句谎言，就该被判活活烧死”这样的话，我实在毫不意外，甚至有点想笑。
只是可怜吴珉珉。她对张沼平付出的感情可能是最真挚、最深切的。然而张沼平却用一把利刃，刺进了她心里最脆弱的地方。
十一、洪俊德事件
毫无征兆的，洪俊德就倒下了。大约下午时分，他被担架从家里抬出来；捱到半夜，他就在医院去世了。
此时，吴珉珉才刚从国外回来不过两天时间。
这件事原本完全称不上是一个“事件”。这件事的意外程度、吴珉珉的无辜程度，只有吴珉珉母亲去世的那件事可与相提并论。
坏就坏在陈晓非的那张嘴上：
“珉珉，他照顾你那么些年，你不会舍得他的，你会设法挽留他，我知道你会。”
“你没有帮他，他看着你长大，有需要的时候他永远支持你，你无家可归的时候他收留你，但在紧要关头你离弃他，阿修罗，这就是我们供奉你的报酬？”
“你走，我要你马上走，我不再怕你，你不能再控制我，我以后都不要再见到你。”
“以后都不要走进我家半步。”
在这次事件之前，陈晓非一直非常爱护吴珉珉。她出面帮吴珉珉送走了赵元熙和翁维文。在叶致君事件后，陈晓非当面讽刺她的校长“贵校大礼堂天花板坠下又会不会与吴珉珉有关”。当吴豫生和谷家华明确表态不欢迎她的时候，陈晓非一得到消息，就赶到吴珉珉宿舍，“焦急地在大堂徘徊，分明是在等她”。梁永燊说“吴珉珉是阿修罗”，陈晓非“陡然变色，‘你这小子，不干不净说些什么’”。吴珉珉和张沼平怄气，陈晓非立刻买机票飞过来陪她。吴珉珉心里放不下张沼平，陈晓非还劝她“要是真心喜欢人呢，也就别斗意气了，趁人拿第一名的当儿上去献一束花，乘机冰释误会”……
哎。其实陈晓非也知道，“都是她这样的人（注：把吴珉珉看作阿修罗的人），叫吴珉珉蒙上不白之冤吧，那可怜的、自幼不为父母所喜的女孩子哪里能叫什么人吃苦。”可是她终究不能免俗，洪俊德骤然离世对她的打击又太大了。所以，陈晓非会说出这样的话，作为局外人，倒也可以理解。
只是可怜吴珉珉。“陈晓非没有收回她说过的任何一句话，她并不打算消除这个误会，她也不认为这是一宗误会”。
没了洪俊德和陈晓非，吴珉珉在世上就没有亲人了。——别跟我提吴豫生这个有异性没人性的狗东西。
十二、梁永燊
我一直觉得梁永燊配不上吴珉珉，一直认为吴珉珉对梁永燊并没有爱情。
梁永燊配不上吴珉珉，因为他也相信吴珉珉是阿修罗。
但是，除了陈晓非，也只有梁永燊足够了解吴珉珉，包括吴珉珉的那个梦，包括吴珉珉所有的疑惑、可怜和痛苦。
所以对吴珉珉来说，梁永燊可以给她足够的支持和安全感。毕竟这么多年，梁永燊都安然无恙地陪在吴珉珉身边。梁永燊本身就是“吴珉珉不是阿修罗”的活生生的例证。
对这个“总像受惊的小猫”的“可怜的吴珉珉”来说，也许这种支持和安全感，比爱情更重要吧。
至于最后的结局……哎，不得不说文化人会玩儿。没人会说“我是扫把星”。但换个名字，就有人说“我是阿修罗”了。